沈楼将王恕意的身子转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说话。
“等过些日子,咱们就去钦州,我好去上门提亲。”沈楼用手摩挲着她有些被咬破的嘴唇,将她抱在怀里。
王恕意笑起来,拽着他的袖口问道:“父亲的冤情有眉目了?”
沈楼捏捏她的脸颊,故意冷声道:“你便不关心我去提亲的这件事?”
王宴的事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想着早些办好,王恕意心安了,他也好早些上门去提亲。
可这妇人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只关心她的父亲,小没良心的。
王恕意抬起上半身,一脸正色:“自然是要先关心父亲呀,这是孝道。”
沈楼被她说的一愣,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卿卿说的对,孝道为先。”
夜里极是寂静,他这样一笑,显得有些突兀。
王恕意忙抬手捂着他的嘴,一边听外边的动静一边急道:“侯爷小声些。”
沈楼弯了弯眼睛,拿着她的手在嘴上亲了一口:“怕什么?她们此刻便是聋子、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
他府里的下人严禁讨论打听主子的事儿,违者重罚。
王恕意躺回床上,轻轻道:“那也得注意些。”
她们又不是真的聋子瞎子。
沈楼亲亲她:“好。”
只要她满意,怎么着都行。
半晌,王恕意摇摇沈楼的胳膊,轻声道:“你方才还没说呢,父亲的案子怎么样了?”
她虽相信父亲是冤枉的,他绝不会贪污纳贿,可能不能翻案,要看皇帝怎么想,事实如何也许根本不重要,因此她内心始终有些忐忑。
沈楼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你放心,这几日应该就能有结果。”
“是李家做的吗?”王恕意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李家做的?”
她心里一直有这个猜想,却一直没能证实。
沈楼点点头:“是。”
李元这样的人,睚眦必报,王宴得罪了他,他怎能不报复回去。
王恕意垂下眼睛,面色平静:“我早想到的。”
沈楼将她搂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轻抚她的背,悠悠道:
“李元派人到钦州去,暗自联系上当地与你父亲有过节的官员,叫他请客吃饭,你父亲不好不去,宴上有人将你父亲灌醉,偷偷往他衣服里塞了两万两银票。”
“你父亲回到家醒来才发现不对劲,而此时为时已晚,有个商人状告他收受了自己家的贿赂,却不办事,立刻有衙役到府上去扣押了你父亲。”
“然后,弹劾父亲的奏章便到了圣上的手里。”王恕意枕着沈楼的胸膛,轻轻道。
沈楼用脸蹭蹭王恕意的额头,淡淡道:“是,只用了一天。”
王恕意紧紧地捏着沈楼的衣袍,眼角流下泪来。
钦州离京城这么远,骑再快的马也不可能一天就到,他们分明是早早预谋,奏章其实早就写好送出来了,从父亲决定赴宴的那一刻,便已经进入了有人为他设好的圈套。
烛光轻轻摇曳,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沈楼抹掉王恕意眼角流出的泪水,淡淡道:
“李元行事谨慎,那状告你父亲受贿的商人没过多久便病死了,至于那摆宴的官员,他因胆小害怕,借着为母亲丁忧的名头回乡了,可......”
王恕意抬眼去看他,“可他仍旧没有逃过,对不对?”
沈楼点点头,拍着她的身子,语气轻柔:“李元派了人去杀他,情急之下,他跳进了河里。”
“如今人可找到了?”王恕意有些着急,若是找不到,那她父亲的冤屈不就永不见天日了?
沈楼垂着眼睛去瞧她,黑暗中,依稀瞧见她头发散乱,脸上红潮未褪,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珠,正焦急的等着他的回答。
沈楼开口,却回了她一句不相干的话:“卿卿,咱们快些成亲。”
那样,他心里的烦躁便能快些压下去。
王恕意听见这话,眨了眨眼,飞快回道:“好。”
沈楼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好一会儿,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笑了。
随后,他将王恕意往上拉了拉,嘴角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这几日就要有结果。”
他顿了顿,眼睛看着床头的那两个泥娃娃,又道:“无论那人能不能找到,你父亲的冤屈都会大白于天下,你放心。”
毕竟是他未来的岳丈大人,怎么能这样被人污蔑。
王恕意抱紧了沈楼,将头埋进他的脖子,喃喃道:“这是你说的。”
可千万别骗她。
沈楼用下巴蹭了蹭王恕意的发顶,轻笑道:“嗯,我说的。若是办不到,你便将我煮了下酒吃。”
王恕意轻轻摇头,瓮声瓮气道:“我不敢。”
沈楼被她这话逗得忍不住发笑:“怎么不敢?拿刀子一捅,然后架一个锅烧开水,把我扔进去,不就得了?”
他仔仔细细的教她怎么煮自己。
王恕意急忙伸手捂着他的嘴,将头埋得更深:“你别说了,我害怕。”
他怎么这样,净讲些恐怖的东西来吓自己。
她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她按着沈楼讲的去想,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恕意紧紧的搂着沈楼的脖子,哭出声:“你别这样吓我,你死了,叫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