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走向王恕意,他腰间的坠玉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中不断摇晃,划出完美的弧度,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沈楼朝王恕意笑笑,转身对着一脸惊恐的李元道:“不知李大人是否同意啊?”
李元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因为呼吸动作过大,下巴上的胡子被吹的一晃一晃,看起来甚是滑稽。
他们李家才休弃的儿媳妇,还没出家门呢,沈楼便直接登门跑他这儿要人。
这不明摆着告诉他们家,他和王恕意先前就有染吗?
这跟直接打他们李家的脸有什么分别?
他都能想象,一旦沈楼带着王恕从李家的大门出去,被人看见,明日街头巷尾,那些嘴碎的人会怎么编排李家。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可沈楼偏偏是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养子,李家对他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儿。
李元咬着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侯爷要带人走,下官自是不敢反对。”
为了避免外头人因为王恕意而说嘴,李元顿了顿,决意将李时休妻一时告知沈楼。
“只是......”李元清了清嗓子,“您能不能带走王娘子,老朽可万万做不得主,她如今已不再是李家人,我们时儿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王娘子都叫上了,沈楼似是很惊讶的样子,挑了挑眉毛,问道:“这是怎么说的?”
孟氏捂着胸口忙道:“我儿方才已将王恕意休弃,她要去哪儿和我们李家无关。”
快让这对奸夫淫/妇走吧,她看着这两人的脸,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沈楼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转过身看向李时,问道:“李兄?果真如此吗?”
李时咬着牙,猛地转过头,不愿理他。
“是的,妾已被休弃。”王恕意见李时不语,她便开口。
沈楼看了王恕意一眼,眼中似带着一丝怜惜。
半晌,他仰头叹了口气,悠悠道:“可惜啊,真是可惜。”
这倒叫李家人摸不清头脑了,王恕意被休,他身为相好,不应该高兴吗?可惜什么?
王恕意听见沈楼这话,心里猛然绷紧。
她还没来得急张口,便听沈楼道:
“皇后娘娘听说你家这个儿媳,哦不,是前儿媳在京中素来备受赞赏,因此想要见一见,这能入皇后眼里的人可是不多,因此我才说,可惜了。”
沈楼这意思,便是王恕意今后再怎么受皇后宠爱,也与他们李家无关了。
孟氏猛地抬头,沈楼此次来,原来是这个原因,他并非与王恕意有染?这倒叫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至于皇后,谁爱攀便攀,他们家有备受皇上宠爱的李娘娘就行。
李元显然没有她那么乐观,他紧皱着眉头不语,片刻,他轻轻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朝沈楼拱手道:“如此,便是王娘子的福气了。”
说罢,甚至还转身朝着王恕意作起了揖:“恭喜王娘子了。”
王恕意突然被李元如此客气地对待,甚是不习惯,她看了沈楼一眼,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便低下头对着李元轻福一礼:“谢大人。”
李元按下心中的怒火,带着笑起身,又朝沈楼道:“侯爷若没有旁的事......”
沈楼像是被他提醒了,忙道:“你还别说,还真有旁的事,带进来!”
众人皆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
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男子被人押着进屋,按在了地上跪着。
这人皮肤白皙,长相俊俏,眼角眉梢处带着一丝风流,他跪在地上,眼神四处乱飘,似乎有些紧张。
王恕意眨眨眼,低头去瞧他,总觉得这人很是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李元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朝沈楼道:“侯爷,这是......”
沈楼转身坐到座位上,端起还未喝完的茶水抿了一口,抬眼见王恕意站得久了,脸上微微有些疲态,想到前些日子她的腿还受过伤,不宜久站,便开口道:“都坐吧。”
王恕意跟着众人走到椅子前坐下。
只是一旁的周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李时扶着她问道:“莲儿,你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周莲脸色有些难看,往李时怀里缩去,扭着头轻声道:“表哥,咱们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楼,见他眼睛如鹰一般,眼中带笑瞥向自己,仿佛看穿一切的样子。
她猛地移开眼睛,拽着李时想要离开。
王恕意见周莲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忙着逃离。她内心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跪着的那个男人与周莲有关系?
她转头去看沈楼,沈楼暗暗冲她笑笑,然后喊住周莲:“周姨娘是吗?这戏还没开场,你怎么能走呢?”
周莲咬着嘴唇轻声道:“侯爷,妾身实在是身子不适,便不打扰了。”
她拽着李时的胳膊就要走。
李时此时已经有些起疑,她这反应可不像身子不舒服。倒像是......有些做贼心虚。
周莲见李时不愿意走,也知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她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李时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她倚靠在扶手上,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沈楼瞧周莲坐下了,笑了笑,指着跪着的男子道:“周姨娘,老相识了,不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