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眼中含泪,忙捂着脸跑了。
周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心里万分惊讶,怎么一晚上过去,孟氏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难道王恕意一跪,将孟氏的心给跪软了?
她抿着唇,心里因孟氏对王恕意的态度转变而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她朝孟氏道:“母亲不必担心,我听说,姐姐昨夜已请了大夫。如今已经缓过来了。”
孟氏挑眉:“那时不是已经宵禁了吗?”
周莲捂着唇一笑:“是啊,姐姐房里的丫头也是有本事的,这样都能请来大夫。”
果然,孟氏听到这话,嘴角沉了沉。
但她没有说什么,反而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角,朝周莲道:“咱们去瞧瞧她。”
说着,便起身往王恕意的流霜居去了。
周莲在她身后捏着帕子,皱眉不语,她摸了摸肚子,冷笑一下,很快便跟上去。
*
流霜居里,王恕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感觉肚子咕咕直叫,她朝清荷道:“我饿了。”
清荷捂嘴直笑:“知道少夫人要饿,早吩咐厨房做好了咱们的饭,只是,您还在病里,饮食还是要清淡些好,所以,我只叫他们熬了些白粥来,等过些日子,再炖些鸡鸭鹅给您补补身子。”
王恕意本来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便点点头。
因她膝盖有伤,双腿不能轻易挪动,清荷便让小潭抬了一张长长的矮桌放在床上,方便王恕意吃饭。
王恕意正端碗喝着白粥,忽听外间有丫头传话:“夫人和周姨娘来了。”
她端碗的手一抖,差点将粥洒在床上。
她们来干什么?王恕意有些惴惴不安。
清荷和小潭也很是意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一丝紧张。
难道昨日还没欺负够她们姑娘,今日又来?
孟氏带着周莲进屋时,明显察觉到她们主仆三人有些紧张。
孟氏轻咳了一声,在王恕意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挤出一丝笑来:“儿媳妇,身子可好了些?”
王恕意睁大了眼睛,心里满是不解,孟氏一向不喜自己,昨日,还冲她发了那样一场火,怎么今日就来看望她?
仔细看,神情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关心。
她茫然无措,弄不清孟氏在搞什么名堂,只得垂着眼睛低头道:“是,儿媳......已经好多了。”
小潭眼里满是气愤,昨日,孟氏根本不理会她们姑娘的死活,今日就来假装关心,呸!猫哭耗子假慈悲。
周莲也跟着孟氏向王恕意道:“姐姐受苦了。”
王恕意连一丝笑也扯不出来,只好垂着眼睛不说话,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同她们周旋。
孟氏心里也有一丝不舒服,她本不喜王恕意,一瞬间叫孟氏开始转变态度,实在是为难她了。
她告诉自己,来看过就算了,也算听了李元的话。
于是,她站起身来说了句:“你好好将养身子。”,便抬脚想走。
王恕意松了一口气,刚要点头,就见一旁的周莲忽然用帕子捂着嘴巴,似是犯恶心的样子。
她眼皮忽然一跳,她这症状......
那边孟氏被吓着了,忙起身去拍周莲的背:“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周莲捂着嘴笑笑不说话。
孟氏面上一喜,拍着掌心道:“莲儿,你是不是有了!?”
周莲似是有些害羞,眼神不断去拿余光瞧王恕意,小声道:“还不确定呢......”
见王恕意神色愣愣的,一脸吃惊的样子,她捂着嘴满意一笑。
那边孟氏已经忙着叫人去请大夫,高兴的直念阿弥陀佛。
王恕意将身子倚靠在床头,看着面前高兴不已的两人,垂下了眼睛。
她原以为,自己在知道周莲可能有身孕的时候,她会嫉妒、会难过,但此刻,她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早料到的结果,不是吗?
......
很快,大夫便来了,他细细给周莲诊断过后,确定是喜脉。
孟氏欣喜不已,给那大夫打赏了好些银两,才将他送走。
她轻轻抚摸周莲的肚子,嘴里不住念叨着:“咱们李家终于要添新丁了,不枉我对着佛祖是早也拜晚也拜,他老人家终于显灵了!”
周莲笑笑,眼神中带着得意,她转身朝王恕意道:“姐姐不必难过,等姐姐身子好了,也会有的。”
王恕意手扶着床沿,淡淡回她:“多谢吉言。”
小潭在一旁气得直咬牙,这个女人,是专门过来嘲讽姑娘的吗?她明知道——
小潭刚要向前一步张嘴说话,就被清荷拉住,摇了摇头。
周莲注意到了她们二人的小动作,指着小潭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王恕意转过脸,朝小潭轻轻摇了摇头。
小潭低头,轻咬着嘴唇:“没......没什么,奴婢......为姨娘高兴。”
周莲走到王恕意床边:“姐姐,你的丫头还真是够懂事啊。”
说完,她盯着王恕意的眼睛,轻轻一笑,神色意味不明。
王恕意用手撑着床沿,直起身子,开口道:“周表妹过奖了。”
她坐久了,身子有些发酸,心里只期盼着她们快些走。
然而周莲却没能如她的意,她身子稍稍往前倾,问王恕意:“姐姐,待你身子好了,咱们两个和表哥一起去万安寺还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