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威轻轻阖眼,在漫长的沉睡中,过去并没有褪色,反倒因为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演而变得无比清晰。
现在的阿秋,和曾经的阿秋,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常常在看到他的时候,以为他就是曾经的那个人。他没有经历离别与背叛,他只是短暂的离开又回来了,就好像无数个平常的清晨,他向他挥手,去镇上游玩,然后于傍晚时分归家。
稀疏平常,就好像无数对普通的情人那样。
但是,在阿秋开口说话的时候,疑问迷茫的时候,他又无比清楚地知晓,他其实是不一样的,他忘了他们之间的过去,永远也不会知道,并更加的热情与勇敢。
好像在现在的阿秋眼里,一个血族,比他曾经的信仰更为重要。
这会是伪装吗?像曾经一样的伪装吗?
凯尔威害怕面对那个答案,同时,他已经不想要再知道了。
因为今天的凯尔威,会比过去更加残忍冷血,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
“好。”
凯尔威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对血族来说,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并不算什么,凯尔威轻而易举便托着秋聿之起了身,他将秋聿之的手臂扯开,然后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袍。
凯尔威试图以这种行动表示自己十分冷酷,格外无情。
他说:“事情很简单。”
秋聿之跪坐在床上,十分严肃:“嗯嗯!”
凯尔威说:“那个人就是你。”
秋聿之:“嗯嗯?”
凯尔威说:“一千多年前你来到我身边,取得了我的信任,然后背叛了我。”
秋聿之:“……”
凯尔威说:“你逃掉了,我没能找到你。但现在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以同样的身份和相貌,这不得不说真是太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为一千多年前的愚蠢付出代价。”
秋聿之:“…………”
凯尔威:“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怎么,害怕了?无话可说了?”
秋聿之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人呢,万一只是单纯巧合呢?”
凯尔威确信道:“我自然有我独特的办法来确认。”
秋聿之:“哦……”
凯尔威伸手抓住他的手,秋聿之连忙说:“等等,让我捋一捋!”
凯尔威冷声道:“还有什么好捋的,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可以视你为无辜,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过往的秘辛,就要做好直面惩罚的准备。”
秋聿之反抓住他的手,诚心诚意地说:“您的意思是,我是画中人的转世,关于这点我隐约有所猜测,能够接受。”
但关键在于,秋·蒂森特是画中人的转世,那秋聿之又是谁?转世的转世?平行世界?这个问题暂且压下,秋聿之决定先跟自己和解,免得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把自己纠结死。
总之,不要是最糟糕的情况就好。
“但是……”秋聿之非常有求知欲的看向他,“您那个画室是什么情况?我听说您以前有个恋人,该不会就是——”
“够了!”凯尔威紧张地打断他,“我已经告诉了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不许再问。”
“我没有问。”秋聿之厚颜无耻道,“我就是自己猜猜。”
“一千多年前,一个人类成为了您的恋人,或许他和我有同样的身份,不得不背叛您,您因此憎恨他,并等来了他的转世。但或许您还爱着他,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骗人的……殿下,您怎么脸红了?”
凯尔威一双血瞳泛着水光,伸手捂住了秋聿之的嘴巴,凶巴巴地说道:“不许乱猜!”
秋聿之连忙点头:“唔唔!”
似乎是被秋聿之刺痛了,凯尔威再次重拾冷血:“从现在开始,你将会被关在永无天日的地方,失去自由与一切,只准许成为被圈养的血奴。”
秋聿之低头想了想,说:“殿下,我有几个请求。”
凯尔威:“……几个?”
秋聿之:“首先,我觉得被囚禁在您的卧室里比较合适,这样您可以随时随地折磨我的身体与心灵,想什么时候品尝我就什么时候品尝我……殿下您怎么又脸红了?”
凯尔威退后两步,恼道:“我没有,是你看错了!”
“那当然,我根本就看不清。”
凯尔威:“……”
秋聿之:“其次,我申请一台电脑,我想打个游戏,看看小说和电影。殿下您知道电影是什么吗,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给您科普。”
凯尔威:“蒂森特!”
秋聿之:“诶殿下我在呢。”
凯尔威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被气到语无伦次:“你怎么能这样,你、你以为我什么都会依着你吗,你凭什么……”
在这昏暗的室内,跪坐在床上的男孩便仰着脸忽然灿烂地笑了。
“殿下。”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即使囚禁一个人的身体,也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除非您想得到的,只是一个精神崩溃的玩偶。”
“这是对你的惩罚。”凯尔威说道。
秋聿之却道:“这不是对我的惩罚,这是对您自己的折磨,您将永远陷于怀疑当中,不知晓被囚禁的猎物是真心屈从还是假意臣服。伤害只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如果我并无真心,这样也只不过是徒劳,因为我的心会始终背离您,始终会寻找机会背叛您,而您也将永远无法得到宁静。毕竟,您无法操纵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