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妈妈走。叶琼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傅度秋说。
第二天,段唯按照往常的习惯,下午顶着烈日早早地去了约定的地点。夏日的江面上漂泊着许多小船,它们穿梭在江面上,上面三三两两载着些游客。
飞鸟在江面上飞过,荡起一阵涟漪。
从晌午到黄昏,他都没有等到如约而至的玩伴。
于是他一边骂一边哭地回了家。
因为是曾经丢失过的记忆,所以当它们全部归巢时,段唯觉得格外真实,仿佛就在昨天。那爱意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纪般源远流长,直烧得他脑子乃至全身都滚烫。
直到他逐渐恢复意识,他都感受到了身上灼热的潮气。
你醒了?
旁边传来清脆的女声,段唯下意识睁眼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我段唯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了,仿佛是大半辈子没喝水一样,喉咙里卡着辆拖拉机。
护士姐姐笑了笑,看了一眼已经流了半瓶的点滴,说:你发烧了,一下烧到了快四十度。
哦。
段唯沉默良久,最终才懵逼地点了点头。他的脸颊还是红的,这样让他本就好看的脸上添了几分可爱,让护士姐姐忍不住心疼了一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哦对了,你的朋友
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就被嚯地打开,彭炎从门口突然冲了进来,见段唯醒了猛地抱住他说:啊啊啊啊啊我段哥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黑发人送
闭嘴,你好吵,段唯出声打断,皱起眉头说:还有,你压我点滴了。
说完,刚刚还黑发人送黑发人的彭炎连忙闭上了嘴,像碰珍宝般摸着段唯的点滴。
和他一起进来的许佳念满脸关怀,把水果放在一边说:怎么样?还难不难受?想不想吃水果?
没事。段唯还没有适应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下意识地笑了笑。
我差点吓死,你晕了好几天了都,彭炎见段唯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坐在一边:你怎么就突然高烧昏迷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怎么知道?段唯懒得多说,随口搪塞了过去,问道:这几天都是谁在照顾我?
还有谁,你爸妈呗,说到这里,彭炎停顿了一会儿,半揶揄地说:还有傅度秋。
话音刚落,还没等段唯惊讶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傅度秋手里拿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食物。
他在看见段唯醒过来时十分明显地愣了愣,眼中似乎闪过了某种情绪,又马上隐了过去。随后面色平静地走进病房,轻声说:醒了?
再次看见傅度秋时,段唯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之前在教学楼下错过的那一面,他本以为那次是他们的初次见面,没想到却是久别重逢。
他轻轻应了一声。
旁边的彭炎见他们有些微妙,于是和旁边的许佳念互看一眼,虽是没有说话却彼此心领神会。
在得知他段哥住院时,他们因为上课分身乏术,没有来探望。但一直以来从不缺课的傅度秋却是请了假,每天陪在段唯身边。
傅度秋虽然每天看上去都和平时无异,但却十分执拗,谁劝都没用。连叶琼都未曾见过他什么时候这么照顾过一个人,见状谁都没拦着,就这样让傅度秋照顾了整整几天。
想到这里,彭炎看了一眼床上表情微妙的段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好事将近了。
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彭炎和许佳念打着哈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傅度秋见段唯脸上的病容随着苏醒消失了不少,于是走上前走在旁边,无言地看着流动的点滴。
段唯看着他放在床边的白粥,说:这是给我带的吗?
不是,我没想到你会醒来,傅度秋诚实的回答:买给我自己吃的。
段唯:
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傅度秋侧过头笑了笑,起身准备推开窗户透透气,晚霞在窗帘拉开的一瞬间,犹如唯慢一般在此刻照进病房里,这时候段唯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
傅度秋三两步回到床边,把塑料袋拆开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白粥,说:能动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我又不是瘫痪了,段唯用另外一只没有打点滴手将自己撑起来,我把你饭吃了,你吃什么?
你看清楚,傅度秋把那碗稀得连榨菜都没有的白粥举到段唯面前,说:除了现在躺在床上的你,谁还会吃这个?
话音落了,段唯还真的朝着碗里看了一眼,心里泛起一阵暖,牵起嘴角轻声说:你特意给我买的?
话说完段唯才反应过来这一句有多暧昧,他却是没有像之前一样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用余光看着傅度秋。而对方什么都没说,垂眸拨弄着碗里的白粥,随后舀起一勺递到段唯嘴边。
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完,段唯就看见傅度秋不容拒绝的眼神,那目光中还带着些属于Alpha的强势,让他愣了愣,然后慢慢张开嘴。
其实依他的性格,除了爹妈之外,段唯是不会让其他人给自己喂饭的,他觉得这样太亲昵,也没什么必要。可段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处柔软和脆弱,是专门留给傅度秋的。
白粥顺着勺子落进他的嘴里,温度适中,里面似乎掺了些冰糖,但并不甜腻。段唯昏迷了几天都单凭吊水撑着,现在尝到食物,肚子不禁叫了起来,声音刚好落进傅度秋的耳朵里。
对方一心放在段唯身上,直到那声音响到第三声,才终于反应过来笑了笑。
粥喝完后,段唯才终于觉得胃充实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被风吹得摇摆的树枝,之前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情好像随着白粥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他看了一会儿,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一道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于是转过头,就看见傅度秋坐在床边,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了?
段唯一脸莫名其妙,刚想说话,就看见傅度秋突然起身,随后一阵温热的怀抱将他重重围住。
傅度秋抱住了他。
对方十分克制,没有碰到他的针头,但力量又十分重,抱得他后背有些发疼。
段唯隔着他的肩膀,眼睛看着窗外的晚霞,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慢慢抬起双手,拂上对方的后背,顺势把头埋进了傅度秋的肩窝里。他轻嗅着对方熟悉的白松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
感受到了段唯的配合,傅度秋先是愣了愣,随后抱着段唯的力量放松了些许。他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仿佛段唯晕倒的那一天仍旧历历在目。
那天他还没打完电话,就听见房间里扑通一声,冲进房间的时候他看见段唯满脸通红,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树叶标本,他将对方抱起的时候那温度简直能够将指尖灼烧。
他在叶琼慌乱的声音中镇定地打了120急救,随后又把人抱到门口亲自坐上了救护车,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有些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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