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白送,咱们的人工成本也是成本啊。”周林海说道,“你要是对包库真上了瘾,不如搞一搞夏装。”
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夏装的一些款已经开始缺码断号大甩卖了,追求时尚又囊中羞涩的爱美人士会在这个时段集中出击,入手过去心仪却因为经济原因没办法买下的漂亮衣了。
对于厂家来说,更是急于清空库存,为马上就要全面上市的秋款腾出位置。
夏装不比羽绒服,羽绒服返季销售没有问题,对于单价相对较低更追求时尚的夏装来说没人会返季去买夏装,等着来年再穿。
包库的价格更是约等于送,把货拿走,给工厂腾出地方,替工厂省下清理的资金和精力,对工厂更重要。
广州的包库夏装会先在本地消化,南方的夏天,比内陆长了太多太多。
在一些地方,外地几百一条的裙子,在当地也就是几十块钱甚至更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本地包库已经被一些人垄断了,外地人很难打进去。
最最重要的是,夏装包库的时节已经过去了,英子之请雇的人就是刚做完夏装的活,“现在已经过季了吧。”
“我说的这家他家的货过了水,免费送。”
“过水?”服装过了水基本上价值等于零,偏偏在广州这个雨水大的地方,这种惨剧——会经常发生。
“这家是我的供货商,他主要是想把库空出来,装冬款的货,你只要把库清理出来就行,他还给你两千的车马费。”
也就是说英子这次是做垃圾处理工。
两千?也就是够人工和车费的成本吧,“我怎么觉得这次的货会比较难出手呢。”
“确实比较难出手,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现在他家急着用库房,你要是同意去看看明天就开车过去,地址离你之前的羽绒服仓库不远,隔了两条街。”
英子喝完了粥,却没了睡意,把因为缺电关机的旧手机充了电之后,翻看里面的短信,里面全部都是周明德的短信轰炸。
英子干脆利索的分手、失踪,让周明德彻底失了方寸,他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英子已经直接将两人的关系从热恋降到了冰点。
最后一条他的短信来自十个小时前,“我尊重你的决定不找你了,你回来吧。”
“过完暑假我会回去继续上课的,在外地做生意,忽忧,祝你前程安好。”英子编辑了短信发过去。
几秒钟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在哪儿?”周明德的声音还是很急燥。
“我在外地。”
“在广州?”
“嗯。”她虽然新建了网店卖羽绒服,但客服都是原来的,周明德跟她们很熟悉。
“我大哥也在广州。”
“嗯。”
“我的签证下来了,8月中旬开始去新加坡游学一年。”
“你家里安排的。”
“英子,如果你8月14号之前回来或者我去找你……”
“你来找我结果也是一样的,你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太经不起诱惑了,现阶段的我不配拥有。”她不敢见周明德,她怕自己会再度经不起诱惑,只有躲了。
“我懂了。”周明德挂断了电话。
英子以为他会语气更激烈一些,会急着来广州,会跟她争吵,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甚至决定了留学。
在她走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把电话拨回去,想一想又放下了。
仓库的大门打开的时候,英子向后退了一步,她早料到了仓库的情况会很糟,没想到这么糟。
“过完水之后我清理了一次,但没什么价值了。”对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英子接过了钱,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单生意简直是等着要赔了。
仓库的水退了,留下很明显的水线,最严重的时候水应该淹到了英子腰的位置,水线以下的货全都完蛋大吉,水线以上的货情况也不怎么样。
要是当时就清理的话可能会抢救出一些来,问题是当时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一仓的货剩余价值不大不够人工的,制衣厂根本没有清理。
英子找的是之前合作过的本地工人,“老板啊,没什么价值了,找铲车铲走吧。”其中一个普通话相对好一点的工人说。
“先清理吧。”
确实是先找铲车铲了,上面的货淹水严重有些还发了霉,不过这种倒也不是没有救的可能。
英子想到了之前卖羽绒服时那些拿走最差的货的人说的话,要拿回去清洗翻新。
“有没有地方能洗这些啊?”她问一个工人,工人听不懂,英子还做了个洗的手势。
工人点了点头,“有地方。”
有人包库,就有人做工业级清洗,衣服放进去了不管是什么情况,洗就是了。
这批货绝大多数是各种半袖,还有一部分的夏装薄款裤子。
完全淹水的,全都铲走丢垃圾厂,霉烂严重的一样丢垃圾厂,还有不到两成的货看起来尚可,这些全都捡出来,送工厂去洗。
也是在这个时候英子发现这批货的尺码不是国人常见的码,最大码的裤子肥得一条裙腿英子就能当裙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