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说自己没女人缘,除了她妈没人愿意和他在一起,她知道才不是那样,明明巷尾小酒馆的陪酒大姐和巷口柏青哥店的老板娘都对他挺有意思。他老说不是为了她,她知道他就是为了她。这样一个家伙,骂他见色忘义、有了老婆就不要女儿什么的都是气话,她比谁都清楚,远山医生压根儿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去法国的半年,莫名其妙就没了声息,期间只得一封信,千远万远,托琉生从法国带回来,让她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她。所以,他大概在用他那颗实在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筹划着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甚至不惜和她断联。
不能让她知道是吗?行,她忍,她等!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国。等到美和回国,他却没回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回不了国……她不由害怕起来,怕从美和嘴里听见关于远山医生的噩耗,所以明明很焦急,却提不起勇气催促美和快点讲。
“凛凛,你先坐下来——对,坐下来。”好似担心她听完会支撑不住,美和坚持要她先坐下。待她坐好,她停顿一下,才开口说了一段话,说完又停顿一下,“听明白了吗?凛凛,你要坚强……”
“骗……人……”
凛凛僵硬地坐在那里。没听明白,真的不明白……是谁变成了植物人?怎么可能?美和说错了吧?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是场噩梦,她得醒过来……然而她的心,像掉到一个无底深渊,她捞呀捞地捞不起来。眼前黑茫茫一片没天也没地,忽然身子一软,她往旁边一歪,有人伸手扶住她。
她看见要、侑介、祈织、雅臣、小弥……甚至还有光的,每个人,都是一副沉重担忧的面容,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了?她闭上眼睛,听到那由自己心头传来的嚎哭声。
…………
……
“凛凛,你爸爸病了,很严重病,前段时间,他在美国接受了手术,至今还没醒过来。”
听美和讲话的时候,凛凛失魂落魄地、像雕像一般目定定地注视着茶几上一只杯垫,脸色苍白如石膏。直到雅臣把一条明显不适合东京现在的天气的毯子披在她身上,她才动了一下,把自己紧紧裹进毯子里。
因为好冷,冷到她骨髓都叫疼。
“大概半年前,他检查出脑子里长了颗肿瘤,几乎是开不了刀的位置,全日本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