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在秦墨身上摔了跟头,如今的他又被甜美假象迷惑,掉入滑腻蜜缸里,像一只溺死的昆虫,翅膀四肢都被黏住,毫无生机。
眼看离岸边越近,秦墨将手机放回防水袋里,汽艇尾端已经瘪了下去,兰斯菲德后头看了一眼,计算着距离,率先跃入海中,深深呼吸,沉下水去,往下潜落。
海水冰冷,水压使眼眶微疼,他在水中睁开眼,黑压压一片,只能感受到腰上传来一阵温热触感,是秦墨从背后搂住了他。
过了十分钟,追击者架船从他们头顶的海面冲了过去,他们必须要利用这个时间差抢夺生机。
游了没多远,夜晚的海水冰冷刺骨,兰斯菲德在连日饥饿虐待下,逐渐体力不支,他忍不住上浮换气,却被秦墨一把拉下,挣扎之际,柔软的唇贴了过来。
他在给他渡气。
这其实没什么必要。
兰斯菲德在深黑海水中睁开眼,眼瞳涩痛,月光海面下光线不明,仍能遵循记忆描绘秦墨的轮廓。
这个吻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兰斯菲德想起了他漆黑深邃的眼,被他拒绝时泛红的眼眶,少见的脆弱和苦涩的告白,他感受着这个深情而温情的吻,终于在混沌脑海中搜寻到那个画面。
他说:“没关系。”
他说:“不需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他说:“我不擅长说情话,但是我爱你是永恒,我保证。”
......
手臂像灌铅一般沉重,二人气喘吁吁地上岸,而海面已经传来耳熟的轰鸣声。
——那些人已经识破了障眼法,正朝这里赶过来。
“快上山!”秦墨用力拉住兰斯菲德的胳膊,他们艰难地避开乱石和荆棘,往山顶上赶。
月色在这座山上打出寂寥冷清的光影,身上衣服吸饱了海水穿着格外沉重,兰斯菲德忍住身体不适,一路不吭声的跟在秦墨身后。
山路崎岖,这是个罕无人烟的荒岛,杂草丛生,秦墨走在前开路,时不时转手拉兰斯菲德一把。
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已经能听见山脚下岸边传来的动静,那里一下停了好几辆小艇,下来数十人,还带了狗。
秦墨脸色沉重起来,他让兰斯菲德走在身前,自己殿后,时不时回头张望身后的动静,并高高举起手机,寻找信号方位。
数道手电筒冷白灯光扫向山野间:“有脚印!”
“他们一定上山了,狗呢?”
“放狗!”
猎犬吠叫,在这地形复杂的山间展开搜索,一场追逐即将拉开序幕。
月亮躲进云层之中,兰斯菲德呼吸不畅,眼前发黑,完全靠着意志力撑着,秦墨牢牢牵住了他的手,他们没有交谈,只能听见海浪声,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到达山顶,信号时好时坏,终于恢复一刻通畅,他们听见蒂尔清晰说道:“我们已经定位成功,马上到!坚持一下!”
秦墨心里稍稍放松,山顶植被稀疏,无处可躲,再往前就是悬崖。
他们只好找一处勉强隐蔽的土坡后坐下,兰斯菲德手脚酸软,胃痛让他冷汗直冒,透支体力后有些虚脱,浑身无力地将头依靠在秦墨肩上。
“过会儿就好了,会有人来接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