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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难测,若是没有上次埋下隐患,这次燕帝也不会如此干脆利落将王府连根拔起。
“这王奇上次停官闭门思过,不出一月,就回去接着做官了。要不怎么说皇帝跟前宠臣呢!”
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底下的老百姓,是敢说上那么几句皇帝的话的。
“可这人当了皇帝,那就不一样了!王奇是继续当官了,谁知道皇帝心里怎么想?心里早就留了芥蒂了!这是埋下了祸患呐!”
“王守仁私采铁矿,谋取暴利,贿赂官员,败坏朝廷风气,随便哪条罪证拖出去都够他死十次八次了!”
宋颂竖起耳朵,倒是对这老头另眼相看,没想到分析问题这么透彻。
“朝廷官员上下沆瀣一气,王守仁用钱打开通道,将铁矿之事瞒得密不透风,钱财流水一般入了这些人的口袋里。
“不过,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王守仁横行霸道,不择手段,被人发现告发,竟斩杀朝廷命官,掩埋事实。”
“这被杀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余下的也被栽赃抹杀。今日敲响鸣冤钟的,就是宿州司马苏世黎。听闻全家早已被杀绝,只他一人侥幸逃生。”
人群叹息,目露不忍:“贪官就该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宋颂眼角余光向后扫了一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道:“王守仁铸成大错,王奇是怎么回事?”
人群好些人向她看来,好像在责怪她孤陋寡闻。
“王奇身为朝廷命官,不但没有将王守仁绳之以法,甚至包庇亲子,明知故犯,将苏世黎藏身之处所有人家赶尽杀绝,襁褓之中的小儿都没有放过。何其残忍!该杀!”
压着王奇与王守仁父子二人的囚车从大街上驶过时,两旁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热闹起来。
“奸臣贼子!不得好死!”
“下地狱去吧!”
人们把手上所有废物全都向囚车砸了过去。
王奇皱纹满布的脸上一片沉穆,鸡蛋菜叶泼了满头满脸,他表情未变,垂着眼睑,一动不动在囚车里坐着。
王守仁常年笑眯眯的一张弥勒脸失去了笑褶,一瞬间拉下去,目光阴冷地在人群里扫荡,疯狂寻找着什么。
显然,他失望了。
他眸子充血:“你最好保佑我王守仁一辈子翻不了身。终日打雁,没想到竟被啄了眼。”
到这时候,他要是还猜不到有人在他背后下了一大盘棋,他半辈子算是白活。
宋颂正好对着他的眼睛。
那双狠毒的眼睛看得人心里一凉。
她再一看王奇,仍旧岿然不动。
不愧是老狐狸。
囚车后面便是女眷,杨雎最显眼。
宋颂想到原主死时。
受尽折磨,生生沉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