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这一点,却还是留下了云芷。
且当欠她的。
只是他却不知,一时不忍,仅仅是个开始。
……
方才,孟云天那一掌已近至云芷肩膀。
一掌下去,她这肩膀便可不必要了。
是以他向孟云天挥了一掌。
他虽是情急之下出掌,但用了几分功力心里有把握。以孟云天之功力,断无可能因这一掌便倒地不起。
可观之表情,似是极大痛苦。孟云天战场出生入死,什么伤没有受过。若是普通伤痛,他连脸色都不会变。
他不会因为一点伤如此。
只有可能,他身受重伤。
想到这里,容离不由回想云芷封经脉之细节,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她竟真敢!
怀中之人仿佛将体内之血全部吐了出来,此时青白着一张脸,无声无息缩在容离臂膀间,丝毫看不出方才毁人根基的狠辣。
容离眸色深沉,压下对孟云天伤势的疑虑,流云踏月般掠至床帐边,将云芷小心放到茵褥上。
怀里单薄的身体在发抖。
他将她放下去,胳膊上却有股软绵绵的力道不肯撤去。
容离轻轻垂眸,盯着宋颂的眼睛,眸子有些沉。
宋颂眼睛虚弱得睁不开,手一次次因没有气力而落了下去,她却不肯罢休,一次次又来拉他袖口。
容离抿唇:“何事?伤成这样还不老实。”
宋颂撑着最后一口气:“孟将军……救他。”说完,脖颈仿佛失去支撑,脑袋一下子砸在枕头上。
容离手指一颤,伸出去,放在宋颂颈边,好一会儿,才眨了下眼睛,脸色恢复平淡。
他方才替她摸了一把脉,内伤极重。
活,可以。
罪,够她受的。
他沉静的眸子盯着宋颂这张脸,好像要从上面盯出一朵花似的。
半响,声音有些冷地说了句:“自己都要死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天阙进来就听见殿下用这种近乎不屑的语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