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帐门口,便瞧见顾王正端着一碗药大步迎面走来。
登时,夏成蹊怔在原地。
“皇叔……”
顾王快步上前,将那碗药放在床边,一把将人抱起后放到床上,“你身子还没好,须得好好养着!”
夏成蹊唯恐这是个梦,紧紧抓着顾王前襟,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皇叔?”
“我在。”
“皇叔……”
“我在呢!”顾王将他放进被衾里,夏成蹊却紧攀着他的颈脖不放。
“你真是皇叔?”
顾王略有些好笑,拉着他的手抚着自己脸上,“你摸摸。”
顾王行兵几月,脸上胡须略有些扎手,扎的夏成蹊手心疼。
“皇叔,真的是你啊。”
夏成蹊看起来愣愣的,顾王抱着他,“不让是谁?”
夏成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顾王胸口砰砰的心跳声,瞬间抚平了夏成蹊接连几日来的慌张与焦灼。
紧抓着顾王衣襟,如今还心有余悸,像做梦一般,“皇叔,我好想你。”
顾王蹭着他额头,“嗯,皇叔知道。”
夏成蹊瘪嘴,哽咽道:“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呢?尽说胡话!”
“你有没有受伤?”夏成蹊抬眸,“我听说你攻打凤鸣城的时候受伤了,性命垂为。”
顾王嘴角一滞,却又飞快笑道:“别担心,皇叔没事的。”
夏成蹊如何能信他,当即便要扒了他衣服,“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你伤在哪里。”
顾王阻止他胡作非为的手,“别动,你自己身上的伤害没解决,就想来看皇叔的?”
“不能看吗?皇叔让我好好休息,可皇叔你呢?好好休息了吗?”
夏成蹊的指责让顾王皱眉,“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是主帅,军中一切调度我得安排。”
“军中?我来了凤鸣城了?”
顾王笑了笑,“自然不是。”
“那这是在哪?”
“凤鸣城离京城有半月的路程,你觉得你跑了大半个月?”
夏成蹊摇头。
“那就是了,只怕现在瑾申还以为本王在凤鸣城生命垂危吧。”顾王端来床边放着的一碗药,夏成蹊老实端过仰头一口喝完,眉头也不皱。
顾王却看得眉心直皱,带着些心疼的意思。
夏成蹊将那空了的碗递给他,看着他略有些奇怪,“皇叔,你怎么了?是我喝药又不是你喝药,怎么比我还愁眉苦脸的。”
“以前让你喝药,总要哄着,哄半天你才乖乖喝下去,喝完还闹着要吃糖,现在不用哄也不要糖。”
夏成蹊低下头去,“皇叔,我知道你为我好,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为我劳心劳力,喝药这种事若是还要你哄着,那我也太不懂事了。”
顾王听了,心中苦涩越发明显了。
所有的骄纵都是被人宠出来的,但所有的懂事,都是磨砺出来的。
顾王将人抱在怀里,将头搁在他肩膀上,“瑾玉,告诉皇叔,在皇宫里,瑾申有没有欺辱你。”
夏成蹊摇头,“欺辱算不上,只是将我囚禁了而已,不过陈震为何是你的人?”
顾王笑了笑,“怪皇叔?”
夏成蹊伏在他胸膛,闷声道:“没有。”
但话语间,顾王还是听出了一丝怨怼的语气。
“瑾玉是怪皇叔当初不给你放权,上至朝堂,下至皇宫,全是本王的人,你不高兴了,对吗?”
夏成蹊想了想,“也没有不高兴,我知道皇叔是为了我好,可还是有些……”
“芥蒂。”顾王将他拉起,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瑾玉,本王之前就说过,向你保证过,放权给你,无论是朝堂,还是军队,甚至是皇宫的那些宫人,你都可随意处置,皇叔不会再干涉你任何事,但如果你需要皇叔,皇叔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成蹊明白,顾王这些话从不是说说而已,之前毫不犹豫放权给自己是,这次前往西北讨伐叛军亦是。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夏成蹊缓缓低下头。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