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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儿皱着眉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像极了一隻支棱着耳朵的兔子,傅尘看得忍不住莞尔,屈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怎么了?”
季绵犹豫了一下,还是努力正色地坐直了身体,小声道:“夫君,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南方?”
但是他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就都后悔了。
傅尘忘不了和太子的约定,眼下朝廷式微,除了加入起义军,根本就没有能太子遗愿的方法;傅尘忘不了傅老爹的死因,而要是不加入起义军,他手里面没有权势,就只是一个有头脑的书生,照样没办法给傅老爹报仇。
季绵有些烦地咬了咬下唇,微微仰着头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澄澈湿润,看着可怜兮兮的,可爱极了。
他能想到的事,傅尘自然也能想到,傅尘叹了口气,上床把小哥儿搂在了怀里。
他声音轻得像是恍惚吹过去的一缕夜风:“你相信我,绵绵。”
他虽然没有和起义军的领头人,那位传说中的“将军”碰过面,但是却在战场上交过手。
依照那位的形式风格来看,不像是会让下属做出屠县这种事的人。
作者有话说:
诶,有一捏捏想给长宁姐姐写番外
如果这件事不是那位下令做的,那他就算是在起义军内部,也能替他爹报仇。
但如果这件事真是那位做的,他会直接离开起义军,太子留下来的人不少,虽然现在朝廷就是一摊烂摊子,收拾起来很麻烦,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季绵缓缓眨了眨眼睛,小声应声:“嗯。”
季绵想得没有错,之前他们和起义军议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红衣公子真的就是主角受,名叫陈雪回。
陈雪回不愧是主角受,他果真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随时都给傅尘准备了橄榄枝,在得知傅尘带着他来投奔起义军的时候,陈雪回力排众议,当场给傅尘安排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
傅尘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像当初帮着太子取得胜利一样,虽然一直待在后方,但是却硬是带着起义军一路北上,给远在京城的朝廷带去了极大的威胁。
而且他在手里有权之后,很快查清楚了当初在沉水县作威作福的是哪一批人,直接当着陈雪回的面把人给处置了。
处置的时候,傅尘没有半点心软。
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连杀鸡都没有过,但是这次当着陈雪回以及他手下众人的面,他直接拎着长剑,准确找到了当初他和季绵在沉水县的家里遇到的,那个自己说杀了傅老爹的人,提剑捅进了他的心臟。
他不知道当初这个人杀傅老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现在是感受不到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感,甚至还有一丝麻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握着剑的那隻手在不自觉地细细颤栗着,他晃了晃神,然后一脸平静地把长剑抽了出来。
他的剑不知道捅到了对方对方什么地方,抽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的血渐了他一身,甚至他的脸颊上都沾上了些许。
粘稠的血液在他的白色布衣上面晕染开,像极了一朵朵开得糜烂的彼岸花。
在场看的人不少,但是在他动作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甚至在他把剑抽出来之后,还有些书生文臣吓得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空旷的练武场上沉默了一片,隔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反应了过来,一边满眼惊骇地看着他,一边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地呵斥他:“大大大大胆!!”
“傅尘!将军还在这里,他都还没有发话,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然后,他在傅尘平静的目光里逐渐消声。
这在场的人或多或少手里都沾过人命,本来就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主要是,傅尘这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甚至有时候他们看不惯这个从狗朝廷叛逃过来的人,还会给他小鞋穿,但这个人从来都不声不吭,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这会儿这个“很好欺负”的文弱书生,杀人杀得那么干脆利落,真的有些渗人……
傅尘现在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水雾裹住了,躯体在里面,灵魂在外面,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还觉得有些疲倦。
没什么意思。
就是这溅上来的血,很脏。
他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转眸对着主位上的陈雪回行了个礼:“将军,杀父之仇,臣已经报了。”
“臣衣物脏了,先走一步。”
说完,他放下手中还滴着血的剑,转身就朝着外面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之后,练武场的空气才像是终于慢慢重新流通了起来,众人擦汗的擦汗,低声交流的低声交流,远远看去,竟然还能品出一丝滑稽。
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人继续陆续站了出来:“将军,傅尘今日行事未免或许嚣张!”
“对啊!今日还是将军本人在这,他都
', ' ')('这样目中无人,长此以往,未免会成大祸!!”
“将军……”
他们嚷嚷了好一阵,然后才有人发现他们将军半晌都没有说过话,只是眸色冷得惊人。
众人又慢慢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陈雪回。
“很好啊,”陈雪回视线缓缓从在场的众人脸上划过,声音虽然平静,但是里麵包含的怒气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诸位看来对鄙人十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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