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破了,头发乱蓬蓬的,她不想让哥哥看见自己的狼狈相,但听见哥着她,哥这么说,她还是走了进来。
“你怎么啦?”哥哥看着她的脸。
她把之前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原来他偷烟土是为了给一个妓女赎身,那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哥哥一边说,一边下了床。
“你的伤好些了吗?”她看哥哥的状况似乎比前一天好多了。
“还有低烧。不过这是正常现象,过个几天就会好的。倒是你,”他关切地看“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她摇头,哥哥是真的关心她,只要想到这些,她觉得为哥哥做什么都值得。
“我只是跟他们拉扯的时候,脸上被划了一下。”她都懒得查看自己的伤口。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哥哥慢悠悠踱到她面前,“这么说,你打算把烟土还给他了?”
“是的。”她轻声道。
“所以说,到手的钱又没了。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个?”哥哥凑近她的脸,左瞧右瞧。
她推开他,“别问了,你别操心这个,把伤养好就行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如果我能找到一份工作,就能解决我们两人的开销问题了。这几天我会好好想想我能干什么工作。”
她笑,哥哥愿意为她分担压力,她当然求之不得,然而,谁知道他能不能做到发薪水的那天?哥哥不仅不善于跟人相处,而且大部分时候,他都我行我素。
他不会因为对方是他的老板就听命于对方,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不过,阿泰既然跟妓院的人都说好了,用三千块换那个妓女,那你们怎么又会打起来?”哥哥踱到窗边忽然停住。
“这得怪我。”
哥哥眼神诙谐地看重她,“你压价了?”
“差不多吧。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其实,我碰见了一个人……”
她本来不想把遇见母亲的事告诉哥哥,但此时,她急需找人倾诉,所以也顾不上这些了,“我娘,居然在那里。”
哥哥惊愕地看重她。
“你娘?她不是在唐家当姨太太吗?”
“我不知道,我们只说了几句话,她说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所以她就跟着他的跟班到了上海,结果那个跟班偷走了她的钱,还把她卖到妓院”
她摇头,“她真是个贱人!贱人!”
哥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别管她的事。”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没说要管她,”她抬头凝视他,但她觉得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可是,她毕竟是我娘,我怎么能把她丢在那里?我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当年她是怎么丢下你的?她是怎么对你的?再说,你拿什么赎她?你真的把她赎出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我只是不想看着她,一把年纪,还在那里。”
她痛恨自己心太软。
哥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你拿什么去赎她?你赎了她后,又打算怎么安置她?”他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她眼圈红了。
“难道你打算把爹给你的金算盘卖了?”
“不”
哥哥又沉默了片刻。
“其实真要弄钱也不难。只要下点药,这个楼里的人就都完了,别的不说,那些太太们的首饰金条……”
“别说了!”她怒道。
哥哥笑了起来,“所以说,你要是打算当一辈子好人的话,就别多管闲事了,你已经没有娘了。她走了,明白吗?”
也许哥哥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观。
“是我偷了烟土。”
这是阿泰的开场白。这着实让夏秋宜和他太太吃了一惊,太太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身把门关上了,“现在谁也别进来。”他听见太太在对佣人说。
“阿泰,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
太太回到儿子床边后,马上急着为他辩白,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阿泰打断了。
“这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阿泰扫了一眼站在床另一头的唐震云。
唐震云朝太太点了点头。
“但是我没杀周子安。我偷烟土的时候,有人把恐吓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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