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说朕英明呢!”赵桓差点被赵英给气到。
赵英赶忙解释道:“被扣住了,船被卡在了扬州的码头上动不得。臣正在和扬州知府说这是内帑办事,扬州知府还没回信。”
“看来这次,孟太后是要朕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呀。”赵桓拿着手中的札子拍着,眼神中透着思索。
他也很想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赵英,颁道圣旨给各州府,就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赵桓忽然张口说道。
他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就这八个字?”赵英疑惑的问道。
赵桓点头说道:“就这个八个字,朕要看看,到底是朕的铡刀锋利,还是他们的脖子硬!”
陆宰是中书舍人,带着这道官家用了大玺的圣旨,找到了李纲,让李纲用印,然后通传天下。
李纲接到圣旨之后,已然了解了官家的内心想法,忿忿的骂道:“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侍郎中,把官家自登基以来的处斩的花名册找来,去内帑跑一趟,问赵都知,把官家这四年来的封赏明细拿来,和这份圣旨一起发下去。”
内帑的封赏明细,自然是大宋军卒们的斩首钱,五十贯一个人头,明码标价,想必这笔明细发下去,这帮知府知州知县事就懂了。
李纲之所以骂他们蠢,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井底之蛙!
官家是以仁善通传天下,可是李纲可是切实知道官家的心狠手辣。
真的把官家惹急了,难办的是他李纲。
大宋这官员缺额,一下子空出来大半!走关系找门路的人,还不把他的家门槛给踏破?
到底是皇帝的刀快,还是这群出身士大夫的文臣们的脖子硬呢?这个问题,结果显而易见。
当夹杂着私货的圣旨通传各州、府、知县事之后,读书读魔怔的大宋朝臣们,这才品出了几分官家性情来,也接收到了来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非常明确的信号。
大宋皇帝要杀人了!
大宋的读书人不知凡几,死了几百个知县事、知府、知州,连个水花都看不到。
就眼下大宋,很多位子,都有三四个人排着队在等着。
上京路、辽东路、高丽找不到人去做官,那是这群文臣们习惯了大宋的风花雪月,不愿意去这些贫寒之地罢了。
“李太宰呀,朕说你什么好。”赵桓得知李纲将自己解读圣旨的【笔记】借给了同僚们的时候,也是无奈的摇头。
这让赵桓想到了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喊“老师来了”的班长。
“臣是太宰,百官之首。臣不护着他们,他们都得给官家剁了。远离朝堂,他们品不出来圣意来,臣帮他们品出来。”李纲也是无奈。
这批知县事、知府、知州大多数都是大观年间的进士第,最后一批科举出产的官员,蠢是蠢了点,但还算能用。
官家明年还能打仗,不能误了伐金大事。
赵桓拿起了一沓札子,说道:“这几封侦破常平仓失盗案的札子,送到福宁宫,给太皇太后看看。”
“告诉她,这天下,归根到底还是朕的天下。”
这群知府知州知县事,收到圣旨之后,常平仓失盗案最快的速度侦破,并且如数补齐,甚至还多了不少义捐的粮食和财货。
赵桓对官僚这种见风使舵墙头草、哄着不走打着跑的秉性,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钱和命比起来,看来还是命更重要一些,孟太后的确能带他们发财,但是赵桓能要了他们的命。
“内帑四年支出了近四千万贯的赏钱呀,朕这杀孽重呀。”赵桓也是头一次看账本,才知道四年光赏钱就发了四千万贯。
“在臣看来,不算重。”李纲也是第一次看账本,着实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