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赵英都躲得远远地,官家的自言自语,总是有些不合规矩,胡乱听进耳朵里,那是要掉脑袋的。
“李太宰,江南水患怎么样了?听说连两川、两荆都遭了灾?官家心念洪灾,从沈州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赶回了汴京,李太宰,这事在官家心里很重要呀。”赵英对着等在外面的李纲说道。
他在有意识的透漏圣意,这样朝臣们在应对皇帝的时候,就更加容易,不产生误会和冲突。
赵英的内侍省可不是个摆设,是缓和官家和朝臣的最好媒介。
李纲忧心忡忡的说道:“官家一向不喜欢这些弯弯摇摇的规矩,苏州知府这次恶了官家,以后要有麻烦了。”
赵英也是一脸担忧的说道:“当初孙翊恶了官家,官家见其作战英武,从来没将往事放在心上,官家是个敞亮的人。”
“此次官家在北地作战数日,和岳将军聊过几次孙翊之事,可惜岳将军还是不肯放下当初之事,对孙翊依旧弃之不用,始终无法得到重用。”
李纲也是了然,官家对这个苏州知府没什么厌恶,但是此次之事,被人记在心里,苏州知府怕是要麻烦不断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就是这个道理。
李纲正要说话,被赵英动作打断,赵英比划了个禁声的动作说道:“嘘,官家出来了。”
李纲率领朝臣们恭恭敬敬的跪到在了忠魂山的长阶上,山河海喝声传来。
“贺!官家亲征辽东,得胜还朝!”
赵桓接过了赵英的毛巾,将自己膝盖上的灰尘掸去,说道:“都起来,大宋不兴跪礼,怎么想起整这么一出了?”
赵桓笑呵呵的看着李纲,亲自将其扶起来说道:“李太宰辅国,鞠躬尽瘁,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江南水患之事稍安,朕年前说的事,自然要兑现的。”
他说的自然是擢升李纲为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以职务。
在元丰改制之前,中书、枢密、三司正官分掌政、军、财三权,只不过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直未设,已经变成了虚衔。
“谢官家隆恩。”李纲作势又要跪,不过赵桓拉着李纲,这也就多半年没见,李纲不停的跪来跪去的,赵桓一点都不习惯。
朝臣们依旧跪地不起,赵桓眼神示意一下赵英。
赵英眼睛珠子一转,朗声喝道:“平身。”
“迂腐。”赵桓看着朝臣们听到平身才站起来,轻声说了两个字。
以前这些文官们恨不得蹬鼻子上脸,唾沫星子喷自己脸上喝骂的样子,和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模样,总是让人产生一种恍惚感。
现实,这些文臣真的很现实。
皇帝弱的时候,恨不得亲自架着皇帝往前走,先迈右脚都有错。
皇帝强的时候,没听到平身这俩字都不敢起来。
“先说水患之事,各地府兵是否调集起来救灾了?”赵桓问着李纲。
江南水患围堤皆溃,是赵桓心头大患,他安排了李纲调集府兵去救灾。
李纲面带犹豫的说道:“仅有两荆水师去筑堤了,其他府兵暂时未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何不动?”赵桓疑惑的看着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