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将怀里的白色方巾拿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宋的这次爽约,也让完颜宗望对会宁府之事,莫名的起了担心。
他笃定完颜宗磐会在他离开会宁府之后谋反,基于如此,他才摆出了这一大棋。
完颜宗磐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这厮反了。
但是他这后面一步重要的棋,需要大宋皇帝的配合。
只要大宋皇帝兵发黄龙府,那么完颜宗磐必然首尾难顾,这对完颜宗翰稳住会宁府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但是大宋皇帝未曾进兵黄龙府,打乱了他的一切部署。
“快快去信给韩昉,令其不择手段守住会宁府!”完颜宗望站了起来,他要去跟大宋皇帝告别,抓紧时间回到黄龙府主持大局。
而此时的会宁府,的确和完颜宗望担心的一样,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
“韩参知,东帅依旧称病不出。”会宁四壁守御使忧心忡忡的对着站在城头巡视城池防务的韩昉说道。
韩昉驻足,嘴角抽搐。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称病?那估计是真的病了。
不过这等时候,韩昉也顾不上完颜宗翰到底想做什么,守住会宁府,就是这次他摆脱身上怀疑的最佳机会。
他指着守城用的床子弩说道:“把这床弩往前抬一抬,在这摆着是要射鸟吗?城中军器作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要的猛火油还没到!别告诉我没有石脂水了!还有黑水司的探子都是吃干饭的吗?到现在城外有多少人都没差清楚吗?”
简陋的守城器具、低迷的士卒士气、人心惶惶的金国宗亲、不断逃离城池的金国百姓,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会宁府并没有做好准备,应对冲击。
“我是一个文官都看出不对劲了,要你这个四壁守御使作甚!”韩昉指着那个四壁守御使破口大骂。
“是是是,马上挪,马上挪。”四壁守御使是个金人,他本来对韩昉这种贰臣不屑一顾,但是韩昉毕竟是参知政事,而且这件事他理亏。
床子弩在城头的摆放,都在最后面,除了天空,什么都射不到。
而且现在金人连个主心骨都没有,韩昉敢站出来,挑起这个担子,四壁守御使也不好说什么。
韩昉用力的踹了一脚床子弩的滚木,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城头,他需要前往东帅府,请东帅出山。
他的亲自登门,终于敲开了完颜宗翰的府门,一路走到中厅,韩昉只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韩昉看到步履蹒跚的完颜宗翰赶忙迎了上去,说道:“完颜宗磐率领军卒围城,城外林场尽失,铁山还有一座,马上也要丢了,再这样下去,会宁府,保不住了。”
“东帅,还得你出面,主持大局呀。”
完颜宗翰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将手中的擦嘴的白色丝巾递给了身后的仆人,坐在凳子上,无力的摇头说道:“韩参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模样,出现在外面,会宁府金兵就彻底没了心气,就会散去,那时更守不住。”
韩昉疑惑的看着丝巾上的血红,再看着完颜宗翰丝毫没有血色的面庞。
行将就木,不远矣。
“那这会宁府如何是好?”韩昉闻言也是一阵惶恐的问道。
“这样,你每天来我这里,我给你出点主意,你也可以问我所行防务,是否得当。完颜宗磐乃是谋反,久攻不下自会散去。”完颜宗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现学现卖?能行吗?”韩昉心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