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可知道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这个道理呢?”朱凤英迟迟的笑道。
赵桓笑着说道:“好火费碳,好女费汉。马上晌午了,想吃点什么?朕让赵英去做。”
“都行。”朱凤英嗔笑着说道:“官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赵桓低头批阅这札子,而朱凤英趴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朱凤英突然坐直,指着前面的滩淤,惊喜的说道:“那里好像有个人诶。”
赵桓抬头看了一眼,还别说,朱凤英的眼神是真的好,滩淤的沙坑里,的确有个人被埋在沙里。
正好到了吃饭的点,赵桓让车队停下,派亲从官前去探查一番,看看那个人到底活着没有。
赵英收到亲从官的回禀,跑到了大驾玉轳的旁边,回禀道:“官家,是个金人,还背着他三岁的女儿,刚死没三个时辰,双双毙命。”
“金人,为什么死在了大宋?”赵桓的筷子一停,难道是黑水司的探子不成?
赵桓看着海面,眉头紧蹙,金人是一个渔猎游牧民族,打鱼开船骑马个顶个都是好手。
赵英带着为难说道:“在滩余上还找到了几艘小船的残骸,应该是船翻了才沉的,看衣着打扮和查验身份的铭牌,应该不是黑水司的探子,而是逃难的普通金人百姓。”
“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又触礁就沉了船。”
“金人逃难到关内吗?”赵桓手中的筷子一顿,想了想平淡的说道:“告诉王禀,燕山东麓和平州之地,但凡是发现金人者,一律人头按军功赏论!斩一级,军爵升一等。”
赵英领命而去,朱凤英被吓得有点花容失色的看着赵桓。
“怎么,吓到你了?”赵桓看着朱凤英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个仁善的人设,终于还是崩了。
“官家平时一直都很体恤百姓,朝臣们直言相谏,官家也从不生气,这么平静的说杀人,臣妾一时有些失神罢了。”朱凤英用力的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自然了几分。
赵桓彻底放下了筷子,看着朱凤英,笑着说道:“你刚才问朕,为为什么昼夜不辍的处理朝政对吧。”
朱凤英讶异的点了点头,这和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李隆基吧?”赵桓试探的问道。
朱凤英撅着嘴,摇着赵桓的手说道:“臣妾好歹是名门闺秀,旧唐书和新唐书,臣妾也都是看过的。”
赵桓点头说道:“李隆基的前半生可以用明君来形容,宇内政清人和,蛮夷被盛唐强大的武力所震慑,我们座下的这大驾玉轳还是盛唐留下的大车,前几年大宋的工匠都仿造不出来。”
“那时可以说是盛世,文治武功赫赫。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朱凤英心生向往的说道:“官家也想开辟一个这样的盛世,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吗?”
“非也。”赵桓摇头。
“百姓们安居乐业就代表着这以农为本的家国,已经发展到了极限,财政再难增加。”
“内部政治温和,就意味着利益集团开始板结,利益集团已经开始阻碍帝国的血脉了。”
“武功赫赫,其实正说明了不断的战争,战争的胜利需要极为强大的武力。”
“这么一听,好像危机四伏了吗?”
“事实上正是如此,在盛世之下,掩盖着无情的危机,将盛唐埋葬。李隆基的后半生,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赵桓的表情格外的严肃,看着宽阔的海面说道:“朕现在面对的局面,其实就是李隆基的面对的局面,如果没有破局,我们在拿下金国的时候,就是危机被掩盖的时刻。”
“朕不想等到老了的时候,变成李隆基那个模样。”
“现在趁着军功爵均田制度,带来的军队能力的大幅度提升,在解决金国之前,尽可能的解决掉大宋昨天、今天、明天可能遇到的问题,在为大宋内卷的时候,做更多的缓冲。”
“这就是朕这么勤政的理由。”
“至于金人,就是国内矛盾的一个宣泄口罢了,这是国战,打的就是国运,拼的是国力,输的一方连或者的权力都没有。”
“朕对金人的任何一丝怜悯,都会百倍、千倍,以恶果回报到大宋百姓的身上。”
“朕是皇帝啊。”
朱凤英略微有些糊涂,官家的话对她来说,从未接触过。
但是她的眼神里,带着的是痴缠和崇拜,她忽然用力的拉上了大驾玉轳的门,跨坐在赵桓身上,温柔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要做什么?”赵桓眼睛瞪大的看着朱凤英。
“耕地啊,还能干什么。”朱凤英脸色潮红的半仰着头,将身上不多的衣物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