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第二次南下,就把北宋生吞活剥了,他可是知道的!
这一次南下还不是没带够攻城的军器,要是带够了,早就一举攻城了!
真的想和谈,先把太原的兵撤了呀!
不过赵桓看着完颜宁吉,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道:“如果金国皇帝是这个意思,自然是好事,永修同好,永休刀兵,利国利民,自是好事。我可即日下诏,缔两国盟约。不知道金国皇帝的诏书你带来了没?”
政治不就是互相扯淡吗?
赵桓带着假笑,觉得自己对这一套已经稍微有些入门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能说两句的。
“陛下,且听我言,以兄弟之义,赠长兄三镇之地如何?陛下知道,金国苦寒,无地产粮,去岁大雪,冻死了、饿死了多少人。今年大旱,陛下,救人一名胜造七级浮屠,这救活了大金百姓,岂不是人间称圣?望陛下恩准。”完颜宁吉这次不再是威逼恐吓,换成了口蜜腹剑了。
养活了大金百姓,大宋百姓就不要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赵桓觉得自己涵养的功夫实在是太差了,因为他已经脱下了一只鞋,准备扔出去,让这个完颜宁吉滚出去。
不过看到旁边脸色苍白的宇文虚中,赵桓选择了忍。
老子这是为了我大宋忠臣,要不能给你这面子?
“金使说笑了。朕当日在朝堂说的很清楚,大宋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此前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生生如此!至死方休!你忘记了吗?此事万万不能,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朕不能朝令夕改!”赵桓打着官腔说道。
而完颜宁吉歪着头看了一眼宇文虚中,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所赠之地,陛下不想给,那么有一样,我大金国师十分思念家人,在金国时候常常吟诗,怀念他的母亲,一首中秋觅酒,当时百转千愁。”
“今夜家家月,临筵照绮楼。那知孤馆客,独抱故乡愁。感激时难遇,讴吟意未休,应分千斛酒,来洗百年忧。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陛下!将国师的老母亲接回金国,是宇文国师的夙愿,不知道陛下是否应允?”
“哦?宇文虚中作为大宋旧臣,今日居然有如此成就,居然已然位居国师要职,当真了得啊!大宋错失英才,可惜!可惜啊!”赵桓先假意感慨了一下,然后看着沈从问道:“上一指挥,你负责探事司、冰井务。可知宇文虚中近况?”
沈从给赵桓点了个赞,直接问可能遭到宁吉的怀疑,而这样夸赞,不知情的表情,还算有些演技。
还有宇文虚中这个大宋旧臣,变成金国国师那种天朝上国的鄙夷的感觉,都很到位。
他朗声说道:“回陛下,臣下确实负责刺探之事,宇文国师既然已经位列正一品大员,不日封王,还是我大宋旧臣,臣自然奋力调查了。不过,宇文虚中其母亲早已老迈,亡故已有半年有余了。”
宇文虚中脸色数变,从怀疑自己听错了,到皱眉分析是不是宋廷的推脱,再到脸上充斥着悲伤,俯下身子说道:“肯定陛下,准许旧臣扶柩北归!”
字字发自肺腑啊!
赵桓甚至怀疑宇文虚中真的不知道他母亲的情况!
这到底是自然流露出的感情,还是奥斯卡的影帝般的演技?
而沈从脸上挂着一丝坏笑说道:“不过臣还查出,宇文虚中有一妻子,他的妻子在宇文虚中出使金国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现在孩子已经七岁多了。现在就居住在汴京城内,一直等在街口,等待着丈夫归来,她估计也没想到她的丈夫,不仅没回来,还在敌…金国做了国师。倒是巧得很。”
沈从的眼中带着一丝仇视,是忠臣对贰臣的天然敌视。
这段表演各自将自己的情绪渲染的恰到好处,这一切都是为了哄骗这个完颜宁吉和宫女中的奸细。
宇文虚中明显清楚,而沈从显然也很清楚。赵桓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宇文虚中,不准备归国。
这让他怅然若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他能在金国坐到国师的位置,定然有定国安邦的才能。这还是在他是一个察子的基础上!
可想其才能,可惜,不知究竟是为什么,不愿回归故国。
“哦?这倒是有些难办了。宇文国师在金国也有妻儿,到时候宇文国师可千万别后院起火啊!哈哈!”完颜宁吉笑的很开心,他这次是接到了完颜宗望的秘密命令,让他带着宇文虚中的家人北归!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这个妻儿可以带回去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