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拍了一句马屁,接着道:“有道是,盛事求治,乱世求强,由此可见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国家的需求同样在变,那还有什么理由,这科考不变,若是科考选取的人才不是朝廷最需要的,而是无关痛痒的,那样才可能导致科考走向衰败。”
秦桧道:“李院长莫不是指那些从科考脱颖而出的进士都是无关痛痒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院长同样也是进士出身吧。”
毛舒突然站出来道:“李院长此话绝非此意,李院长只是说科考不能一层不变,这样对科考本身而言,亦非好事。”
“我正是此意。”李纲笑着点点头,道:“当初枢密使建议成立立法院时,曾也说过,律法当与时俱进,同样的,科考也应该与时俱进,其实治国之道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一味的墨守成规,换来的只是不断的退步,要强,首先得求变,如今我大宋能够在几年间恢复到熙宁年间的强盛,甚至于更强,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变法,然而,所有的制度都在改变,唯独这科考不变,这如何能行?”
毛舒道:“启禀皇上,如今立法院刚刚成立不久,急需人才,可是在科考中鲜有律法知识,长此下去,对于立法院的发展极为不利,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在科考中加入法学的知识,以求达到真正的以法治国。”
话说到此,谁都明白了,这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政治斗争,而是儒法之争,李纲,毛舒随都是儒生出身,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是立法院院长,一个是司法院院长,如果他们想要保证自己的权益,那么肯定要转投法家,如果还是独尊儒术,那么立法院,司法院的地位可能真的会变成无关痛痒,一旦法家起来了,人人都推崇以法治国,那么二院的地位肯定也是水涨船高。
这是一笔很容易的算的账,他们二人没道理看不明白。
赵楷轻轻点了下头,如今立法院的出现,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尝到了甜头,既然如此,不可能不去完善立法院,那么在科考中加入法学的知识,就是势在必行了,要知道他还打算普及律法,撰写国家基本法,就更加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了。
他这一点头,秦桧汗都出来了,心里懊悔不已,他还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工匠的请辞会引发出这么大的问题来,事到如今,他算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一切十有八九是李奇暗中操纵的,这其实都不用想,因为这完完全全的就是李奇式进言。
当然,他也知道,李纲,毛舒不见得是跟李奇串通好的,多半还是李纲,毛舒见缝插针,想搭上这趟顺风车,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件好事。
然而,现在才醒悟的秦桧已经为时已晚。
白浅诺突然站出来道:“启禀皇上,商务局与立法院也有着同样的问题,商务局成立至今已经有好几年了,但是朝廷很少调派人来商务局,商务局的官员八成都是从商人中挑选出来的,这些商人虽然精通行商之道,但是缺乏对大局的认识,国家的利益毕竟和私人的利益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最近商务局所涉及的事务是越来越多,而上一次又调派了不少官员去交趾,大理,导致商务局人手捉襟见肘,此番年关,商务局有不少官员积劳成疾,如今纷纷在家休养。”
秦桧质问道:“既然少人,你为何不向吏部说明,增派人手。”
白浅诺道:“我曾去吏部申请过,而吏部也调派了官员前来,但问题是,吏部调来的人只知道四书五经,有些人连最基本的账单都看不懂,这帐目一字之差,可能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这份罪责少宰你来当么?”
这白浅诺与秦桧可是老对手了,那真是针尖对麦芒,说起话来,谁也不虚谁。
秦桧由于已经被李奇打乱了阵脚,以至于被白浅诺说的哑口无言。
李奇看的暗笑,小秦呀,你这算的了什么,我在家可是天天受到这位美女的压制,现在走在街上连多看眼美女都得出一身冷汗。
白浅诺也没有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如今多数从科举选上来的人才,对于经济方面都不是很懂,只知道简简单单的计算几个数目,而且他们对民间买卖更是一窍不通,商务局主要的职责就是针对民间的买卖,我又怎敢乱用,只能让他们从最低做起,慢慢培养,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故此前几日商务局又开始对外招人了,甚至还跑去太师学院招人,微臣有负圣恩。”
胡义哼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何凭证,谁都知道你们李家跟蔡太师的关系匪浅,这里面有没有猫腻恐怕也就你自个知道了。”
李奇呵呵道:“胡尚书你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这都欺负到李家头上来了,李奇这个家主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胡义一看到李奇就发虚,慌张道:“你可别诬赖我。”
“怎么会呢。”李奇笑吟吟道:“胡尚书贵为户部尚书,对经济方面应该非常了解,这样吧,我随便出个经济方面的问题,胡尚书若能答上来,那就证明经济使此言有误,若是答不上的话——”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桧就道:“枢密使此番比较,却是不妥,户部和商务局一直都是各司其职,所处理的政务全然不同,若一概而论,有失公允,我想论经济方面,哪怕是三司使也不是枢密使和经济使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