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要不咱们逃吧。”又有一人弱弱的说道,这人不用说,一定是耿南仲。
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李奇听着苦笑的摇摇头,轻轻敲了几下门。
“什么人?”
里面传来耿南仲的声音,语音中还透着一丝慌张。
“是我。”
话音刚落,就听得吱呀一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只见耿南仲站在门内,见到李奇,仿佛见到救星一般,道:“经济使,你总算来了。”
说着他又往外面瞥了两眼。
李奇道:“别看了,我让下人都下去了。”
“还是经济使你想得周到。”耿南仲说着忙侧过身来,道:“经济使快快请进。”
李奇来到里面,眼前的一切都把他吓坏了,满屋子的碎片,除了人以外,几乎再也找不出一件完善的物品来,而赵桓则是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那眼泪唰唰直落下来,这比嚎啕大哭,更加令人感到凄惨。
李奇踮着脚尖,踏着芭蕾舞步,来到赵桓面前,行礼道:“下官李奇见过太子殿下。”
赵桓似乎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怔,愤慨道:“李奇,你且评评理,这事究竟是谁对谁错。”
“啊?”
李奇当即懵了。
赵桓霍然起身,用尽全身的李奇咆哮道:“当初他弄花岗石时,我就曾三番劝住,却换来了长达几年的冷落,我受尽白眼,受尽非议,还险些连太子之位都不保,结果怎么样,方腊起义,险些动摇我大宋王朝,然而,他又不听大臣的劝住,执意要与金联手灭辽,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辽国灭了,金国立刻就来攻打我大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凭什么让我来承受,就因为我是太子么,他就想逃跑,让我这个儿子代他一死,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孝,这皇帝说什么我也不会做的。耿詹事,你说的对,咱们今夜就逃。”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冷静,但这绝非气话,因为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多年了,如今终于爆发出来了。他生性节俭,而宋徽宗却奢靡成性,父子关系一度因此性格不合恶化到了极致,若非王黼落马,又有李奇相助,指不定现在谁是太子了,然而,如今宋徽宗眼见金军打到家门口了,就一味的想要逃跑,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儿子顶上去。
是谁将宋朝弄成这样的?大家都知道,这都是宋徽宗资格造的孽,若没有这样的皇帝,梁师成童贯等人都如何能够把持朝政。
好了,现在报应来了,你却想要开溜,让别人来承当这份责任。
赵桓可也不傻,他早就这个父亲颇有怨言,哪里会上这当,摆出一副死也不当这皇帝的架势。
李奇听后,心中虽是很震惊,但是脸上却不带半分色彩,提醒道:“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赵桓已经快疯了,在他心中,做这皇帝,就是等于是在等死,大声嚷道:“我已经豁出去了,我也不怕让人知道,大不了就是一死,那也比死在金人手里,成这千古罪人要好的多。”
他一边嚷嚷着,是一边大哭,显然,他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操!现在恐怕你指着你老子的鼻子骂,你老子也不敢得罪你,因为你可是最佳的替身呀。但是我不同呀,万一别人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那我真是死得冤枉了。李奇暗自嘀咕了一句,道:“殿下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赵桓如今也就信任李奇了,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叫他来,瞧了李奇一眼,虽然还在大口喘气,但也不没有再开口了。
李奇双目低垂,语气平缓道:“殿下,你何不反过来想,这也是一个机会呀。”
“机会?”
赵桓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怒道:“可是金军已经快打到黄河边上了,我若答应下来,那金军焉能放过我。”
耿南仲道:“是啊,是啊,这开封是定收不住了。”
赵桓斜眼瞧向李奇,道:“难道你有办法击退金军?”
李奇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若是有办法的话,早就站出来领功了,岂会等到现在。”
“那你说这些是何意?”赵桓没好气道。
李奇道:“我只是希望殿下你能清楚的判断眼前的局势。如今摆在殿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赵桓忙问道:“哪两条路?”
李奇道:“其一,我瞧皇上已经动了退位之心,而且太师他们也似乎拥护殿下即位,殿下若是愿意的话,这皇位十有八九是殿下的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赵桓当然也想当皇帝,可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当皇帝呀,眸子左右晃动了几下,道:“那你以为这一场战,我们的有几成胜算。”
李奇道:“九死一生,毕竟世事无绝对,我也不敢贸然下判断。”
赵桓又沉吟片刻,道:“那你可愿助我?”
李奇登时露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
赵桓这只不过是试探之语,一瞧李奇这表情,心里明白了,暗想,方才在大殿上,你也起了逃跑之心么,显然,你也知道这开封是很难守得住,不禁有些恼怒。
李奇瞧赵桓一脸怒容,忙解释道:“殿下,在下绝非忘恩负义之辈,我前面就说过,我只是在帮殿下分析目前的局势,绝非是带有一己私欲的劝说,一切决定权还是在殿下手中,一旦殿下选择了,在下也愿意帮助殿下达成目的,但是,我所能帮的也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我帮了你以后,我还是得走。
赵桓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道:“那你说说第二条路又是什么。”
李奇犹豫了一会,道:“这第二条路自然就是不做这皇帝,但是这样会让殿下你失去一个登基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