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适才司马学士所言,也就是胡长百那一番话,具有煽动性,会扰乱军心,其危害性非常之大,不知刘公事是否认同?”
刘仁赞道:“我当然非常认同,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动用刑罚迫使他们招供。”
张斐道:“既然危害性如此之大,皇城司一定会针对此案,做了周密的调查。”
刘仁赞点点头,“这是当然。”
张斐道:“假设胡长百、邱河有不轨之心,意图借那场听证会煽动厢兵哗变,根据刘公事的经验,此类案件,是否会存有同党,还是说他们两个小卒就足以煽动哗变。”
刘仁赞道:“极有可能存在同党。”
张斐问道:“那不知皇城司可有派人去调查桥营?”
刘仁赞眨了眨眼,突然沉默了。
李磊察觉出异样来,忐忑道:“怎么回事?”
李国忠是摇摇头。
二人不禁紧张地看着刘仁赞。
“当然有。”
刘仁赞突然又开口回答道。
张斐问道:“可否将你们的调查报告,给我们看看。”
刘仁赞微微皱眉,道:“此属于我皇城司机密,是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
“这也没有关系。”
张斐拿起一份文案来,“这是我们检察院针对胡长百、邱河在营里的关系交好的朋友,做得调查报告,主要就是从胡长百、邱河被捕,到我们检察院介入这一段时间,对他们关系相近的人,平日里的活动。
刘公事只需要从你们的调查报告中,摘选出几条来,与我们报告对比一下,便能证明,你们确实派人去调查过。”
刘仁赞强势道:“这是机密,不能随意拿出来,况且,这种案子,我们能不派人调查吗?我是真不知道,你为何这么问。”
张斐笑着解释道:“因为庭审是讲证据的,虽然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这也是一个必要的流程,刘公事最好还是能够出示一些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刘仁赞兀自道:“这是我们皇城司的机密。”
赵抃突然开口道:“刘公事,本庭长认为检察院已经是非常为你们皇城司着想,你们就只需要拿出你们调查报告中的几条追踪结果即可,你甚至可以找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几条,只要证明你们皇城司有进行调查过就行,这应该是可以的吧?要是实在不行话,本庭长会请求官家,出示你们对此案的调查报告。”
不经意间,刘仁赞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司马光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过得一会儿,刘仁赞开口道:“我们当然有派人去调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举动,所以没有什么调查报告,我们就只会记录一些有用的证据,没用的记来干嘛。”
张斐立刻道:“大庭长,我希望传神龙卫军骁骑营指挥使吴勤出庭作证。”
赵抃点点头道:“传吴勤出庭作证。”
只见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的汉子上得庭来,龙卫军乃是上四军,个个都是一米八的身高。
张斐问道:“非常感谢吴指挥使能够出庭作证,据我所知,吴指挥使在担任指挥使之前,曾在殿前司,担任过涉及侦查相关的职务。”
吴勤点点头道:“是的,当时我主要是负责训练探子。”
张斐道:“吴指挥使可知道此案?”
吴勤点点头道:“听说了。”
张斐道:“如果此事最先是交到吴指挥使手上,不知吴指挥使会做出怎样的安排?”
吴勤稍稍思考片刻,才道:“如这种言论,是值得重视的,所以首先应该确保不打草惊蛇,然后派人秘密监视他们,看看他们是否有同党。
如果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没有问题,只是一个误会,也不会引发军营里面的恐慌。
其实如这种言论,如果没有得到大家的注意,并且说这话的人也没有歹心,就不应该主动提起,因为这可能会弄巧成拙。”
这一番话下来,在坐的不少人是频频点头。
不愧是龙卫军的指挥使,就是专业。
相比起来,那刘仁赞简直!
张斐又问道:“对于皇城司当晚就直接抓人的行为,吴指挥使怎么看?”
吴勤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并不清楚皇城司是如何运作的。”
张斐又问道:“但是方才吴指挥使认为这种行为可能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
吴勤又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那凭借吴指挥使的经验来看,在什么情况下,应该立刻去抓人。”
吴勤思索一会儿,道:“一种情况是,已经被对方发现。而另一种是周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暗中监视。”
张斐问道:“你认为在此案中,是否存在这两种情况?”
吴勤道:“他们是否已经被对方发现,这我不清楚。但是周边的情况,还是允许继续暗中监视的。”
张斐问道:“如果也不存在第一种情况,吴指挥使怎么去评价皇城司的这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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