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印象啊!
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富弼也是紧锁眉头,突然道:“强制执行。”
“富公说得对极了。”
张斐道:“就是强制执行,在很多无力偿还的债务案件中,皇庭都是选择强制执行。”
吕惠卿质疑道:“但那是百姓,在此案中,对方可是官府。”
张斐笑道:“在公检法眼里,这是一桩债务诉讼,虽然一方是官府,可能具有其特殊性,会导致在执行方面,会出现一些差异,但是在判决方面,是不能出现差异的,不然的话,百姓就会不服。
如果真的还不上,判决中必然是会出现强制性,关于这一点,我跟元学士也是有说过的。
这已经是最恶劣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那我们就看看强制执行,法制之法还能捍卫君主、国家、百姓的利益,又会不会出现立法会所争议的不顾全大局。”
“这必然会。”
邓绾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很容易推导出来的。”
张斐微微一笑,又道:“在皇庭的强制执行下,官府就得有所应对,想办法偿还这些债务。上上之策,自然就是元学士所提出的方案,依靠适当的政策,来改善官府的财政,然后用多余的钱去偿还。
但我们现在假设的前提是,无法利用政策去调整、偿还,那么官府就只能采取一种手段来偿还债务。”
王安石立刻道:“那便是下下之策,节省开支。”
张斐尬笑两声,“不错,是节省开支,但是人有旦夕祸福,这节省也并非是下下之策。”
吕公著感慨道:“可是由奢入俭难啊!”
这一句话就道出其中困哪。
你这个节省,省得是谁得钱。
“是。”
张斐道:“但这是强制执行,难也得执行。那么官府就得看自己的主要支出,想办法去节省。官府的主要支出就在于上交朝廷的钱,官员的俸禄,士兵军饷,以及公使院的公费支出。
这其中最无关紧要的支出就是公使院的公费支出,先在这里省一点,但是不够,所以裁军也是一种节省方式,但是士兵是要保家卫国的,也不能盲目裁军,只能适当裁一些,但裁完之后,还是不够。
接下来就是官员的俸禄,那就裁官,只留下必要官员。但还是不够,减少上缴朝廷的钱,但还是不够。”
所有人都已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他们原本认为张斐是要暗示裁官,结果裁官之后还是不够,你这是要干嘛?
裴文道:“再不够就什么都没了。”
张斐道:“我们就是要按照最恶劣的情况来做,如此才能够检验这项制度。”
司马光突然瞄了眼刘述。
刘述是心领神会,立刻道:“这可不是最恶劣的情况。”
张斐问道:“刘侍郎说什么事最恶劣。”
刘述道:“你这只是单方面执行,官府就如死物一般,但事实并非如此,假设官府先挪用军饷进行赔偿,从欠更多的军饷,这可引发更大的混乱。”
“这都一样。”
张斐笑道:“只要证据确凿,就是要强制执行,欠更多的人,就赔更多的钱,但既然官府愿意赔钱,那就不会引发混乱啊!”
刘述愣了愣,“但官府赔不起了。”
张斐道:“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官府要赔还是赔得起,这都还没有开始卖田、卖宅。”
刘述当即就傻眼了。
但好像是这么回事,混乱的原因,肯定是官府不赔,但如果官府都愿意卖田、卖宅去赔,当然不会生乱。
邓绾不禁道:“就你这个赔法,整个官府都会赔了进去。”
张斐道:“依照法制之法,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
邓绾道:“我还想问你。”
张斐笑道:“我在很多判例中,其实就做过类似的裁定。”
富弼顿时反应过来,“债务清算和债务重组。”
他这三年,都研究张斐的判决。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富公言之有理,当赔到这种地步,还是赔补上,就是要进入债务清算和债务重组。
就个人而言,是保障个人或者家庭的基本生活,其余的收入全部用于还债。官府也应该如此,就是在保证官府的基本运作情况下,其余的全部拿出来还债。
虽然官府的账目非常复杂,但皇庭也会通过精确计算,比如说,一个知府,平时身边可能有十个吏,但是通过计算,可能五个吏就能维持最基本的运转,就会裁掉其中五个吏。
又比如说,使臣来到河中府,以前是有酒有肉,如今就只能管饱。
又比如说,那些寄禄官,他只能拿俸禄不干活,裁掉他们,也不会影响到官府的运转,所以,全部裁掉。
裁军是同样的道理,只保留所需要的,其余的一律裁掉。”
这话音未落,底下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