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皱了下眉头,“你是说……这是官家的意思?”
“我可没这么说。”
曹评手一抬,又道:“但这事你只能去找官家,我是真的爱莫能助,你若咽不下这口气,你就将栋儿抓了,我也绝不会怨你的。”
王超心里开始犯滴咕了。
是什么情况,曹评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够舍弃。
那这就不是小事。
三衙与政事堂不一样,因为皇帝对三衙的控制,是远胜于对朝堂的控制。
他神色顿时缓和不少,坐了下来,低声道:“副帅,你到底是知情人,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他现在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评思索半响,道:“如今范纯仁已经介入此事,除非群儿认罪,否则的话,必然会闹上公堂,你要么就让群儿认罪,要么就去争讼。”
王超心有不甘,“我堂堂侍卫马都指挥使,我儿子犯了这点事,还得上公堂,这得多丢人啊!”
曹评呵呵道:“那是以前了,如今的话,谁都不会觉得丢人,那王介甫、司马君实不都上过公堂么。哦,当初栋儿也被一个教头给告上公堂。”
……
而那边司马光与文彦博分开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就赶去皇宫。
“卿急着见朕,不知是有何急事要禀报?”
赵顼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道:“回禀陛下,臣今日觐见是为军巡铺一事而来。”
“军巡铺?”
赵顼微微一愣。
司马光点头道:“臣今日在街上凑巧见到,不少巡警在街道上竖立警示牌,禁止一些道路同行马车。”
赵顼越听湖涂了,这点小事,能惊动你司马光,不禁问道:“卿以为不妥吗?”
司马光道:“是否该禁止,臣未做调查,不敢妄言,但是这师出无名那是肯定的。”
“师出无名?”赵顼好奇道:“此话怎讲?”
司马光道:“陛下当初只是允许,给马车上车牌,但并未表示他们有权力立警示牌。”
赵顼笑道:“朕当时可不是单指警示牌,而是指整个街道管理。”
司马光道:“话虽如此,当但是陛下还是着重指车牌一事,利用车牌来减少街道上的粪便,而军巡铺是否有权力立警示牌,这与车牌绝非一回事,必会有人以此事来弹劾巡检司。
另外,根据原有制度,这城内交通,是步军与马军分管,而如今此事完全是步军在管,陛下也未有明言,是否有步军全权管理城内交通事宜。
这也一定会引发争议的,陛下可得未雨绸缪,以免事情变得愈发复杂。”
赵顼稍稍点头,觉得司马光说得也有道理。
因为这事是由一坨粪便引发出来的,而不是传统的立法流程,经皇帝、政事堂、刑部、三衙,一步步审核,然后颁布。
而赵顼在此事中,也只是顺水推舟,你们嚷嚷着城内粪便变多,那朕就找人去处理此事,结果就闹出这车牌,他也只是表示支持,并且命令曹评主管此事。
如今又多出一个警示牌,曹评是否有这个权力?
这绝对是存有争议的,因为在宋朝,可不是你皇帝一句话,某个人的权力就无限大,你皇帝也得照规矩办事,不能胡来。
交通管制,涉及到太多事情,马军是不是也归步军管。
这都是说不清楚的。
“卿言之有理,此事朕未有考虑周全。”
赵顼点点头,又问道:“那依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去完善?”
司马光道:“依臣之见,陛下可将军巡铺一分为二,火警就只负责火情,暂时保持原先的制度。同时将巡警从中抽离出来,成立一个警司,将军、警分离,警司专管城内的交通和治安。”
听到这里,赵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光是为这事而来,呵呵笑道:“这不就是卿的司法改革么。”
司马光讪讪点头道:“是的。”
赵顼稍一沉吟,道:“关于此事,早已议过,朕当时也答应了,只是卿以为时机还不成熟,既然如今卿认为时机已然成熟,那么此事就交由卿去办吧。”
“臣遵命。”
司马光拱手一礼,又道:“既然如此,臣以为干脆将检控司一事落实。”
赵顼稍稍点头,又问道:“那是不是要将范司谏调回来?”
司马光忙道:“暂时不用,臣举荐苏轼担任检控司副官,可暂由他来管理。”
他也看到法援署存在的必要性,没有法援署在边上监督着,此事就难以成功。
“苏轼。”
赵顼笑着点点头,这回苏家兄弟回京,他也正好打算重用他们兄弟,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兄弟年轻,可陪伴他很久,道:“好吧!就依卿的意思。”
司马光拱手道:“多谢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
这司马老儿,可真是狡猾狡猾滴,之前他觉得这车牌就不靠谱,因为这等于伸手向百姓、官员要钱,这是很难完成的,可如今一看,只能说,嗯,真香。
妙就妙在这法援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