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答道:“这是因为晚辈所献之策,与这房价息息相关。”
王安石听罢,顿时兴致缺缺。
还是那句话,格局太小。
就北宋的经济结构而言,这房价再高再低,也都影响不了大局。
可不来也来了,听听呗。
张斐等了片刻,见王安石没有再问,心知他肯定非常失望,但也不因此气馁,于是继续说道:“晚辈听闻建国初期,潘公曾因对南汉战争,向百姓征收屋税,以补充军费。”
潘公就是宋初名将潘美,关于这个消息,就是许芷倩告诉张斐,毕竟张斐不是历史专业出身,对于这种无关律法的细节,他一般不知晓。
王安石稍稍点了下头。
张斐又道:“由此可见,这屋税还是非常可观的,我朝对于土地、房屋征收的契税一样的,都是一百取四,但是汴京附近普通田地的价格大概在五贯左右,最贵也不过十贯钱。
但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小宅院,大概在五千贯左右。单以契税来说,二者是不可同日而语。”
王安石笑道:“话虽如此,但是房屋买卖的量可是远少于土地,且那些大地主买地,都是上千亩,相较起来,土地的契税要更多啊。”
张斐道:“王大学士说得是,但是如果朝廷能够刺激房屋买卖,那么所得税入亦是非常可观啊!”
王安石问道:“你今日要献之策,就是这屋税?”
张斐点点头道:“正是。晚辈有一策,可以极大地刺激房屋交易,为朝廷增加一笔可观的收入。”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许芷倩。
许芷倩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文案递过去,“还请王叔父过目。”
王安石接了过来,又向许芷倩打趣道:“倩儿,你也有份啊!”
许芷倩一时愣住了,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担心这会不会影响到许遵。
张斐知她所忧,于是道:“因为小民笔力欠缺,只能拜托许娘子代笔。”
王安石听得眉头一皱,“笔力欠缺,那你就多练练,哪能老是让人代笔,真是不像话。”
他一个大文学家,还是比较在意这些。
其实许芷倩的文笔都无法入他法眼,你这比她还差,那怎么得了。
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王安石对于张斐期待比较高。
张斐讪讪道:“怎么没练,但……但天赋不足,练也练不成。”
“没出息!”
王安石鄙视了张斐一眼,这么简单,这怎么会练不出呢,就是懒……
不过鄙视归鄙视,他还是拿着认真看了起来,过得一会儿,他惊讶道:“年息才七厘?至多可分十年偿还。”
这上面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颠覆了王安石对借贷的看法。
年息七厘,就是百分之七,而如今的年利息起步就是倍利,月息都已经达到百分之八九。
这差得也太多了啊!
而且还可以分十年。
低得可怕啊!
张斐解释道:“虽然这利息很低,但是由于数额庞大,总体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就拿当下普通的宅院来算,目前汴京一间普通的宅院,总价大概在六千贯左右。
以首付三分之一来算,所借之钱就是四千贯,十年还款期,总利息将达到一千五百贯。”
王安石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气。
利息一千多贯。
这听着可又不少啊!
“不对!”
王安石突然道:“你这利息不对,应该还不止这么一些吧。”
张斐笑道:“就这么多,因为小民给出了一个非常公平计算法,就写在下面的。”
公平的计算法?王安石赶紧看了起来,可看了半天,面露尴尬之色。
许芷倩非常清楚王安石此时的心态,因为她也经历过,朝着张斐使了个眼色。
张斐权当没有看见,默默等着。
他不做声,许芷倩也不好插嘴,毕竟张斐只是告诉她整个计划,但并没有说怎么去忽悠。
王安石瞄了好几眼,可见张斐不知趣,咳得一声:“你这算法有何讲究?”
简单来说,哥看不懂。
张斐是采取等额本息的算法,这样还,每月还款额是一样的,方便一些,但是算法就复杂一些,而且利息也多一些。
但总体来说,比王安石心目中那个利息要少不少,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就是本金每个月是减少的。
因为当今放贷,是算总利息的,比如说百分之十的利息,借一百贯,一年利息就是十贯钱,即便是按月还,也是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