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信,她又一一打开那几个大锦盒,里面都各放着一画卷,但看外表,比之画筒里的更为精美。
五幅画,五个落款,无一不都是——贺小师妹生辰之礼。
右下角的日期从五年前到现在,一年一副,无一落下。
她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最后打开的那一幅画卷,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后边突然响起声音。
“啊,被你看到了呢。”
她僵硬扭头,看向那个自己一想起便会偷笑的男人。
他朝她慢慢走来,站定在她面前,身体前倾,安乐屏着一口气盯着他瞧。他似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哼地一笑,从她手里拿过那副画卷,往锦盒里小心翼翼地放下。
“不是让你看左边的吗?怎么随便乱看呢。”
声音是他一贯的吊儿郎当,脸上含着笑,却莫名让安乐觉得心寒。
“你喜欢姝宝。”
她攥紧手,眼神朝他看去,一字一句说得坚定。
那人靠在书桌边上,眉毛微挑,似是听到这句话并不意外,嘴角微弯,携着笑,“被你看出来了。”
紧接着又语气一转,变得正经却无情,“所以,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公主。”
之后的情形她记得并不太清,只记得那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不会喜欢……
可那又怎么办,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啊。
她匆匆出门,似是逃避,在离开的前一秒,又听到他的声音,“希望你不会给小姝儿徒增烦扰,我先谢了。”
小姝儿……
小姝儿也是他叫的?
安乐看着眼前蹲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的宋姝,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却夺了她爱慕之人的目光。
“姝宝……”
她看着她,竟一时语塞。
从那日回宫起,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宋姝,甚至连宋姝的大婚都未参加。
现在想来,她好像因为柳束彦,疏远了姝宝不少。
在姝宝及笄礼那阵,她因着柳束彦屡次的拒绝而不郁,没去成姝宝的及笄礼。后又因为不知该以何种方式面对宋姝,而未去参加大婚。
宋姝抬眸不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心里莫名发着慌,竟是比听到要和亲的消息时还慌几分。
她的手覆在安乐手背上,指尖微微蜷缩,突然想抽回,却被安乐反握紧。
“姝宝,我喜欢的人是柳束彦。”
小师兄?
宋姝脑子里好似一团乱麻,她不语,可安乐却未停止。
“在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我喜欢他,想要他做驸马……”
安乐的声音没有停止,宋姝随着她的话回想起那段日子。
那一段时间,由于自己最初生病,安乐便未与自己住在一起。在行刺之后,她整日待在慈宁宫,却很少见到安乐。
现在想来倒也不奇怪,那段日子,安乐应经常去找小师兄了。
想着想着,宋姝突然想起安乐大哭那一次。
她抬眸,看向低垂着头的安乐,迟疑问道,“小师兄呢?”
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听到这句话,安乐突然起身,将原本蹲在地上的宋姝推倒在地。紧接着又慌忙地去扶宋姝的手臂,嘴里不停地解释,“姝宝,我不是故意的。我……”
宋姝摇头,安抚她道,“安乐,我没事。”
见状,安乐蹲在地上,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接着往下流。
宋姝抬手抹去她的泪痕,却被她一把抱住,“姝宝,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一连说了好几遍,似是在告诉自己,又似是在告诉宋姝。
安乐很想告诉宋姝,柳束彦喜欢的人是你,可一想到宋姝已成了自己的堂嫂,便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自己是个可怜人,柳束彦又何尝不是。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姝觉得他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没有出路,只能用苍白的言语来故作士气。
不知过了多久,安乐的眼泪好似一口气流尽,“对,没事的,皇祖母和父皇这么疼我,他们一定会舍不得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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