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我?”
阳阿递过只篮子:“看。”
余之归定睛细看,篮子里大大小小的……蛋?
“这是哪里来的?”余之归是行家,拿起蛋颠了颠,看了看:“……死蛋?海龟?”
不仅仅有死蛋,还有活蛋,甚至孵出了小海龟。
当然也有烧焦的、打碎的、大如磨盘的、乃至只有副骨架的……各种各样的海龟或者蛋。
牛欣欣指着间石室给他看:“动不动就从里面冒出来。”
姚千书补充:“还是从阵眼里冒出来。”
陈五润笑道:“先前烧焦的,渐渐变成煮熟的,现在都是生的,能孵出来啦。之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葬龙山脉不是葬龙汪洋,哪里来的海龟?
——海底行宫!
——席长天!
余之归轻轻抚上胸口,他也不能懈怠。
因此,余之归干脆利落地决定,重新出山寻觅晋境之机——尝到混进俗世的好处,是以重新来到丹阳城。
毕竟有人曾经点拨过他,现在他先投桃报李。
余之归第便是单琬的居所。
“旧识?你才大?少年仔,又是听坊间传闻太了过来冒充熟人?你这样的我见了,这里没有单将军,再不走我叫街坊赶你出去!”
余之归道:“确实旧识。你问她,十年前泰邺城外,她让谁带着谢鸿云离开?”
老门子手颤:“十年前,泰邺城!”
他说:“你且等等。”
他瘸拐飞快往院子里走。进屋没过久,又瘸拐飞快地折回,扬声道:“快请!快请!小姐这些年惦记的事不,你算件!”
随后压低了声音叮嘱:“姑娘身子不大好,你莫要触及她伤心,别说太谢小将军的事。”
余之归道:“我省得。”
他也是因此才选定第去处的。
——这院子,全是药味。
屋里的药味加浓重。
从外屋走进里屋,有个中年婆子打起门帘,余之归终于看到单琬。
十年过去,单琬已不是那雄姿英发的少年将军。
她脸色蜡黄,嘴唇片灰白,骨瘦如柴,半卧在床,盖着三床被子,床前还放了个火盆。
外面是五月。可是看她模样,就是在过冬。
她身侧横着张小炕桌,上面许凌乱纸张。在余之归到来之前,她似乎在写着什么。
单琬声音不大地招呼着:“之归?过来坐。”
“我来看你。”余之归也不挑剔,直接坐在她身边,“单琬,辛苦你了。”
“为国捐躯,辛苦是应该的。”单琬双鬓间带了丝丝白发,眼角也了皱纹,很难想象她还不到三十岁,“到是你,看起来……不大样?”
余之归在晋境前后遮掩真实相貌,确实有些差异。
“我还好。”余之归说,“你这身伤,在泰邺城弄的?”
“是啊。”单琬回答,“现在我半个身子不会动,像这样。”她用左手抓着自己右手,晃了晃。
余之归看着锦被下不大对劲的凹陷:“腿也没了?”
“左腿没了,右腿是个摆设。”单琬说着抬了抬左腿,“左腿就是那次夺泰邺,受了伤没养好,后来军医给我保命,不得已把膝盖以下砍了。”
“后来又是次事故,我伤了脖子,醒来以后就这样。”单琬说,“都七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