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瞥了他一眼,歪着头骂道:“老子当年带着两个人一条狗,纵横苏杭是何等的英雄。现在江浙尽在掌握,反而要留十万人在身边保护了不成?我就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也没有养十万个保镖的道理。你少废话,给我守住扬州,和朱大典互相策应。扬州东西纵横极深,和应天府、苏州府、镇江府、常州府、松江府六个要地隔江相对。你们守住扬州,我们就安然无忧。”
李好贤勇猛无敌,但是心思不够缜密,有时候难免有些疏漏。好在他这个人从不忌讳,知道自己的短处,就喜欢找些聪明人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前是张煌言做他的副总兵,就相得益彰,现在张煌言已经到朝中做了兵部尚书,他又寻摸了几个,留在身边。
一旁吃的正香的郑汉青就是其中一个,听了侯玄演的话,他脸色有些担忧。
“督帅,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督帅虽然英雄,但也要谨防小人,切不可大意。”这些事说来非常敏感,毕竟如今南岸州府都是大明的地盘,郑汉青顾虑颇多。他只能点到即止,也知道侯玄演一定能听懂。
侯玄演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李好贤生性护短,虽然位高权重,还是个江湖大哥的做派。赶忙说道:“督帅这是我的爱将,年纪轻轻说话没有遮拦,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侯玄演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连点意见都听不进去么。”他指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郑汉青。”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堂里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尽管放开了说。”
李好贤一听,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错,你尽管说就是了。”
郑汉青也放下碗筷,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自从到了金陵,招揽了一批江南文臣,聚到自己身边。这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些人都是崇祯、弘光旧臣,遍观他们之前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内斗行家。为了权势这些人无所不为,各种招数都使得出来,督帅千万不要对他们的底线抱有希望,这些人没有底线的。”
侯玄演心中默默赞了一声,这个人看得倒是很通透,点了点筷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郑汉青见他没有怪罪自己,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继续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如今偏暗江南,是既成事实,而江南这片地方,半数以上的权力操于督帅手中。就这一点,足以让那些人恨督帅入骨,金陵和苏州相隔不远,若是仓促间有人要害督帅,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有多少的良将,就是折在这些腌臜小人手里。”
侯玄演心道,我有潜象营,对他们了如指掌。这个参将仅凭自己,就能看的七七八八,属实不易。他故意问道:“依你看来,我该怎么办?”
郑汉青脸色涨红,欲言又止。他转头看了看李好贤,后者给了他个鼓励的眼神,郑汉青心怀激荡,马上就要把平日里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脱口而出。
侯玄演连忙制止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不是熊廷弼,更不是卢象升。说起害人,阴沟里老鼠纵使用尽手段,也憾不动巍峨山川。苏杭在我掌握,没人能在江南害我,你们守住扬州即可。”
说完侯玄演起身,说道:“老李,这个小子不错,好好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