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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征还没笑,旁边桌的人倒先笑出了声,桃言溪糊糊涂涂朝笑声看去,那群人一脸戏谑暧昧,黎征拉下脸一瞪,几人捂着嘴收了声,肩膀依然在抖,黎征最终也没忍住,哧地喷笑:“你怀什么?虾子螃蟹大头鱼还是蛋糕点心糯米糍?”
“大头鱼……糯米糍……哎!”桃言溪本来就粉扑扑的脸蛋霎时红得像涂了酱,酒醒了大半,一下钻进黎征大衣里,死活不肯露脸。
黎征把他裹出餐厅,桃言溪硬是在黎征外套里倒退着走出半条街,才把湿乎乎的脑袋伸出来。
“清醒了?”
“醒,醒了……”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以后还喝酒?”
“不喝了。”
“牵着。”
桃言溪乖乖拉上黎征的手,走了几步,摸向兜里的钱包。
“主人……”
“怎么?”
“我忘了给钱。”
“我给了。”
“可是说好我请你吃饭的……”
“噢,学到了,下次请人吃饭先把自己灌醉。”黎征装作恍然大悟,眼含戏弄。
“不要笑我嘛,”桃言溪又像个小大款把钱包展示出来,两脚在地上一踮一踮,“主人喜欢什么?桃桃给你买。”
“我喜欢什么……”
黎征的目光在桃言溪脸上定了一瞬,难以察觉地笑了笑,视线转向茫茫夜景。
喜欢小动物,大学捡的流浪狗好不容易养得圆圆胖胖,却在临近毕业时被人用老鼠药毒死。
喜欢踢球,以为自己踢出一身肌肉必然威猛无敌,结果特么成了阳痿。
喜欢发明,幸好,专利权还有几个,虽然大多是从它们的第一亲爹强行降格成挂车尾的专利人。
那么如果喜欢你,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或者……我把钱存着留给主人,”见黎征欲言又止,桃言溪眨着诚恳的眼睛主动提议,“主人有什么用钱买不到的心愿?我可以试着帮你实现。”
心愿倒很明了,你不要走。
什么当上大区经理坐回大落地窗办公室通通靠后,你不要走。
能和这个心愿匹敌的只有拿回所有第一专利人的名头,然而这个愿望无法实现,所以还是,你不要走。
“心愿啊,”黎征停下脚步,摸出一根烟缓缓点上,透过飘起的青烟,他瞥向旁边的路灯,看似漫不经心,“发明一种能治好各种病的机器吧。”
你不要走——且不论以一己私欲干涉桃言溪的选择很自私,穷神完成任务不离开会受重罚,黎征记得很清楚,理智的大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傻话。
但是,既然对分开早有准备,为什么还是很想和他以恋人的身份相处,即使这段关系注定会结束。
难道自己能坦然地把恋爱只当做人生的一段经历,以一期一会的心态享受过程而不计分别吗?
纠结,更纠结的是,居然在即将确定恋人关系前纠结这种事,黎征鄙视自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嘛。”桃言溪撅起嘴,对黎征的敷衍态度表示抗议。
“真的,”黎征转头笑了,背对着路灯,轮廓模糊,“我妈去世那阵,我天天泡医院,见那些病人可怜得很,我当时就在日记里写了上万遍这句话,这就是我从小的人生目标,不然我怎么会喜欢发明?”
一阵夜风刮过,桃言溪胸口蓦地一痛,心下茫然,撇着嘴没接话,点点雪粒筛过睫毛落进眼睛,他攥着拳头用力揉了揉,手里的钱包轻轻一抖,黎征的照片掉了出来。
“不高兴啦?”黎征掐了烟捡起照片,把正在揉眼的桃言溪揽了过去,抚向他的头,“又哭,一天天的跟块小海绵一样,眼泪挤个没完。”
“才没哭呢,呜……”桃言溪委屈地收起手,本来没哭,一靠近黎征,闻到他身上暖暖的味道,鼻子莫名泛酸,像是伤了多大的心,嘴角抖着抖着,泪珠就落了下来。
“亲你脑瓜一口,不哭了啊?”黎征把自己的照片贴向桃言溪的额头。
刘海扫着眉毛痒酥酥的,桃言溪眨去眼泪,抬起头:“亲,亲我嘴一口就不哭了。”
“得寸进尺。”黎征揭下照片,顺势弹了下桃言溪的脑袋。
薄薄的打印纸按在桃言溪嘴上,湿乎乎的嘴唇一下黏住了小纸片,桃言溪只让它停留了一秒,小心取下来,展平了放回钱包收好。
没理由的难过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走出这条街,眼泪还没干,桃言溪又一步三蹦缠着黎征哼哧摇尾巴。
“主人!主人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呀?”
“刚才不是告诉了你吗?”
“那个不算,太难了,桃桃实现不了。”
简单的你也实现不了啊,而且简单的也不一定比难的简单,靠,把自己都绕晕了,今晚不能再深思这个让人忧伤的问题了,黎征心不在焉地反问:“别老问我,说说你啊,你好
', ' ')('歹也是个大孩子,总该有点儿人生,咳,总该有点儿神生目标吧?”
“神生目标?”桃言溪认真地望着黎征,黎征眼神飘忽,扫了桃言溪一下,转眼看向街边缓慢后退的橱窗和灯牌。
约走了百米,一只暖烘烘的细手搭上手背,低头看去,桃言溪落后半步,拉着黎征的手站住不动,黎征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分了神:“你说什么?”
“我还没说呢,”桃言溪一步跳上去,捂着嘴来到黎征耳边,“桃桃告诉主人一个秘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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