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车帘外车夫一声轻喝,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戚景思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见小斯撩开车帘,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少爷,到了。”
“少爷可算是回来了。”戚景思前脚刚跨进戚府大门,老管家便撑着油伞迎了上来,“教老爷好等。”
戚景思神色不豫地扭了扭脖子,“哪里?”
老管家欠身抬手,将手里的灯笼往右侧移了移,“少爷书房请。”
他推开书房大门,引着戚景思进门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将门闭了个严实。
“寅时了。”戚同甫靠在书房正中的黄花梨圈椅上,听见声响并不睁眼,只沉着嗓子道:“戚公子好雅兴。”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但粗长还提前了!!!
等攻爹登场,攻受马上就要正式见面了,剧透预警:很惊艳的那种遇见!
服饰官职的设置大概都是借鉴唐朝。在古代,小倌的确是比妓子更没有社会地位的一群人,青楼妓院是可以有招牌的,小倌馆一般不准挂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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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父子相仇...
戚景思衣冠不整,浑身酒气未散,歪歪斜斜地倚着门框,偏头看向窗口,瞧着窗外落进的几片雪。
眉眼冷峻。
沛县的冬天和林煜一样温柔,他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
瞧了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答了句:“戚大人不也没睡?”
“戚景思!”戚同甫骤然睁眼,坐直了身子,厉声道:“你进京已有月余,书院的大门在哪你尚未摸清,倒是已经把北城下街的那条柳巷玩腻味了?今日居然起了兴致跑到南风馆瞧起了小倌!”
戚景思细细思忖,自己从进门就径直被带到书房,带到戚同甫跟前,就算跟着自己的车夫小厮有意告状,只怕这会功夫也是来不及的。
他明白,戚同甫能这么快得知他的行踪,必是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嗯。”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满是厌恶。
“你整日与京中那些个出了名的纨绔厮混一处,斗鸡走狗、提笼架鸟,我可以全当看不见;即便你日日花天酒地,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
戚同甫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地拍了下圈椅扶手起身。
“那南风馆是正经读书人家该去的地方吗?你自己不要脸面倒也罢了,这事儿传了出去,你要戚府上下如何做人!”
“呵,戚大人别是误会了,我何时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了?”戚景思还是倚着门框,抄着手笑,“不过这最后一句倒是实话,说穿了,不过是怕我拂了你岳丈一家,当朝太子太傅的脸面罢了。”
“你!”戚同甫气得一时语结,他绕过书桌一步步逼近戚景思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我真不知道这十几年里,林煜到底都教导了你些什么。”
“你凭什么提小叔叔!”戚景思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派站直身体,眼神倏然间冷了下来,他横眸对上戚同甫的眼神,内里净是厌弃,“戚景思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我今日就是断了袖,也不是承自他林煜!”
书房内燃着暖炉,炭火发出几声“毕剥”的轻响,火苗也跟着蹿高了两分,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暖不热书房内冰冷的父子。
“唉——”
戚同甫背过身去,良久,才仰头长叹一声,“这么久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唤我一声父亲,倒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了。”
“戚大人既然见不惯我,便早些把我撵回沛县去,别再劳神费心作些什么望子成龙的美梦了。”戚景思重新靠回门边,言语冷淡,“泥鳅,自是该烂在泥里。”
*****
也不知是因为年关近了,还是被戚景思上次阴晴不定的乖戾性子骇着了,一直到年前,晟京城里那群纨绔没有再一同出去厮混过。
这日戚景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瞧着下人备好的那件新衣熨烫妥帖的挂在房中木架上,方知年关已至。
他换好衣袍,披上大氅,推门便看见满院已是张灯结彩,年味浓郁。
一步步往前院走去,他看着满院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匆匆经过他身边时都躬身行礼,又在他走开后立马一溜小跑。
温恭良揣着暖炉立在廊下,头挽堕马髻,身着绛紫色锦缎圆领暗花袍绣,略施粉黛,端庄娴雅,正打点着下人洒扫归置。
她看见戚景思信步走来,虽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端住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雍容气度,轻唤一声:“景思。”
“戚夫人安。”戚景思微微欠身,回了一个晚辈礼。
他虽然憎恨戚同甫,但对于温恭良这个名义上的后母,他是不讨厌,甚至还带了两分同情的;这样一个知书识礼,温柔贤良的女人嫁给了戚同甫,到底也是一生错付。
“今儿除夕了……”温恭良虽是长辈,戚景思对她也一直尚算恭敬,但她对着这孩子,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
她想劝戚景思除夕就不要再出门去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