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沈之川放下水杯,“我不吃动物的舌头。”
Carson愣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好像有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沈之川朝服务员招招手,又转头对Carson说:“我从来都不吃这种东西。抱歉,这顿饭我来结,算是赔礼。”
他客气礼貌的样子,比怨恨更难令Carson接受。
Carson急忙站起来,绕过来按住沈之川掏钱包的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是我该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吃这些东西。”
沈之川懒得和他争,抽开自己的手把钱包放回去:“以前我提过一次,大概是你忘了。”他看着Carson,“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Carson再次哑然。
女服务员过来放下账单,见他们两人桌上的食物几乎没动,说了句什么。Carson摇摇头,付了钱。服务员便耸耸肩膀走开了。
Carson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坐回自己座位上的意思。他就那么站在沈之川旁边,像个在街头和父母走失的孩子,样子十分无措。
沈之川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是那种年轻无恶不作老了孤家寡人的那种可恨式的可怜。
但他现在对Carson连怨恨都没有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强行坐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不管你想做什么,十年以后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Carson恳求地看着他:“我--我只是想道个歉。上次我没能好好道歉。”
沈之川摇摇头:“我不需要。如果你一定要道歉心里才舒服,那就去挖个洞吧。”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也祝你在未来找到心仪的恋人。好运。”
他说完,提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显到沈之川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的签证晚出一天,结果就没买到和沈之川同班的飞机,只好去搭下一班。一个人孤零零地飞了将近三十个小时,转了两趟机,才到里约。
沈之川随手套了件外套下去酒店大堂接人。
方显见到他就开始没命卖惨:“川川,你都不知道,我和旅行团一块来的,吵得我头都裂了。到法兰克福还晚点,差点就错过下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