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强调最后一个字。
谈恪勾起一边唇角,压下心里隐约的悸动,略有些遗憾地想,这可真不愧是沈之川的学生。
他看看表,已经八点。他晚上要在大交易室看夜盘,九点开盘,四点收盘。现在这个时间他本该在补充睡眠。
于是他站起来,随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可乐瓶盖子递过去,同时站起身:“回去好好涂药。”
这意思就是送客。
谢栗低着头把可乐拧好,重新放回桌子上,拿起书包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握着门把手回头,对沙发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叫谢栗,西木栗。”
谢栗回学校后,去食堂吃了个饭,回宿舍的路上路过办公楼,楼上还三三两两地亮着灯。
他站在楼下一数,其中一盏灯是他们办公室的。
他猜应该是程光还在办公室,犹豫了几秒,抬脚上楼。
沈之川除去性格太难伺候要求太高,也是个很好的导师。他自己的文章多如牛毛,不像有的导师一样,天天盯着手下学生的仨瓜俩枣。他更不克扣给学生的钱,也不鼓励过分加班加点。
谢栗读博以来,沈之川甚至没有催他定下方向来,只让他在自己手里的项目中挨个轮转。
谢栗进办公室的时候,程光还在修bug。
程光手里的这个项目关乎他的毕业论文,一直看不到希望,急得他嘴里燎泡。
沈之川之前扔的大饼,未尝没有鼓励程光的意思在里面。
外人以为搞天体物理,是在对着望远镜看星星,好像非常浪漫。
其实不然。
就程光目前的方向来说,暗物质演化这一块,理论走得太快,实际观测完全跟不上,观测手段也好,设备也好,至少落后几十年。所以研究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电脑,没完没了地写代码,没完没了地推公式,和没完没了地读文献。
其中的枯燥,除非热爱,否则很难坚持下来。
程光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是谢栗,赶紧叫他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