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扛着淮序,动作间实在是狼狈不已。
说实话,不管是蹲下还是站起,将淮序扛在肩头抱着的姿势都很艰难,可是他就是不愿松手,就算淮序起身欲走也不肯松手,硬是把人留在了自己的肩上。
至少在短时间里,颜月歌的怀里不能没有淮序,或者说淮序那条长长的鱼尾。
就当是孩子在闹别扭吧,因为太喜欢淮序而没能认真对待淮序之类的。
反正也拗不过,淮序干脆也就放任了。
于是便有了此时的情形。
这让见着别法手背上那条清晰的绫绡印子而愈发想要嘲笑其狼狈样的颜月歌都没法纵情嘲笑,不过比起嘲笑,先把别法的身给搜了显然更加重要。
尤其别法都已经有挣脱醒来的迹象,说不定其他人也快了。
可没想到他这一蹲,颜月歌就正对上了别法那张藏在黑袍下的煞白面具,与那用墨色勾勒出的愤怒眉眼对视。
那是带着强烈不甘与怨毒的视线,明明只是用笔墨勾勒,却比血肉更加骇人。
颜月歌一瞬间对别法是否再次陷入到昏迷与幻境产生了怀疑,已经蹲下的身体都下意识想要后撤。
被击落的修士数百人,完全没有任何一人的眼睛仍是睁开着的。
别法的面具到底是随着别法的情绪转换而转换,完全可以等同于别法还在睁着眼睛了,颜月歌被吓到并不意外。
当然即使是小幅度的挪动,对于此刻的颜月歌来说依然十分困难,他这下意识的后撤非但没能后撤出去,反而险些让他带着淮序直接后仰摔倒在地。
可不等颜月歌任由自己彻底倒下去,腕间的两条绫绡便已是发力将他往前拉去,淮序更是直接向前俯身下去,挑起手指勾着别法的大黑帽子,再用力一勾,将本就趴着的别法脑袋整个摁在了地里。
动作轻飘飘的,别法头边的泥土却已经因为挤压裂了开来。
骇人的“视线”瞬间消失不见,就连他的身体都在不知何时跟着那份力道回正,颜月歌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只跟着淮序抬起的手看了回去,面上茫然一片。
淮序启唇,轻轻吹去锋利指爪间勾下来的黑色碎布,这才移目向他看来,神色淡淡,不明所以。
平常得仿佛不是刚刚将一个人的脑袋按到土里去。
好歹也算是扶了他一把,颜月歌愣愣眨眨眼后,脱口道:“淮序反应好快哦。”
没有道谢,没有对不起,淮序满意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他身上并未移走。
颜月歌倒是惦念着正事,很快就回头看向了别法,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红一蓝两条绫绡正难得达成了统一,离开了他的手腕在别法脑袋上蹦跶,听着他笑瞬间蹦跶得更欢了,直把别法往更深处摁去。
一路走来,别法都在追着他们狂撵,好容易让他见了这种样子,又怎能说不幸灾乐祸呢?
他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只是个性格卑劣的纨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