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是池幽友情赞助的。
有了店铺可以重新开业做盼头,南时觉得现在每天过得跟高三一样也值了,连书都能多背两页,这直接体现在了池幽的三日一小考上,南时生平第一次能在池幽面前对答如流,着实还震惊了一下池幽。
池幽见状,干脆更是不管他了,随便他闹腾去,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南时琢磨着,他师兄怎么跟他妈一样?只要成绩好,随便他干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妈妈?
第39章
午夜,步行街两侧的红灯笼早就熄了个干净,只留下那些隐藏在绿化里的景观灯,红的绿的就那么半明不亮的幽幽的照着,便是心中无鬼,看着也硬生生多了几分遐思。
子时方到,只能鬼能听见的鞭炮声在空荡荡的街上响起,虽然参与开业的只有寥寥几人,但也居然凑出了一些热闹的氛围来。
南时把牌匾上的红布拉了下来,铁画银钩的三个字‘南辰阁’,叫南时看着都觉得打心眼里舒服。
这回负责装修的设计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手上功夫过硬,根据张河的说法人家死了三年就搞出了一个闻名地府的设计工作室,听说连地府想要规划重建一个阎王殿都想找她做,可惜她死活不乐意去地府,只肯留在人间。
别人都尊称她一声‘王工’,本名叫什么南时不太清楚,就也跟着这么叫。
今天她也是南时的开门红——头一个客人。
“王工,里面请。”南时为了喜庆,穿的是一身暗红的长衫,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今日能准时开业,都是您的功劳。”
“南先生说的哪里话。”王工寒暄着跟着南时进了去,两人面对面的坐了,王工说道:“南先生,劳您看一看……这说起来有点玄乎,不过大家都是鬼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随便说说,您就随便听听,要是没有头绪那也不怪您。”王工说罢,见南时颔首,才斟酌着道:“我自过世就觉得自己好像丢了点东西,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我到底丢了什么,我知道这东西应该是在现世,所以特意办了长期签证过来找。”
“但是到了现世还是没想起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丢在哪了也完全没有记忆,生活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就是一直挂在心里,怪难受的。”
南时听罢思索了一下,将纸笔推了过去:“您写个字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就行了。”
王工想了想,提笔写个字,末了搁下笔,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十根手指扭成了麻花状,她神色有些惴惴不安:“我就想起了这个,可以吗?”
“可以。”南时将纸转了过来,在手上掸了掸,上好的洒金纸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一个‘均’字,看得出来有练过毛笔字,字迹规范端正得很。
均字,左土右匀,坤卦为土。
而‘匀’这个字,却很有意思。
‘匀’有买的意思,比如在古董行当里买一件古玩,老玩家就会对卖家说:您把这件东西匀给我好不好?
再者,从象形来说,‘匀’如同妇人腹中孕子。
如果寻物,则是一勺之多凶卦——一勺之多源自《中庸》,原文是‘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翻译一下就是这水是一勺勺汇聚起来的,但是它却深不可测,放在寻物上那就是东西如鱼入海,再也找不到。
但是南时看着总觉这个字不像是寻物,而是在寻人。
是在找一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怕是很不妥,‘匀’为月字变形,有那么一点被人抢走的意思在里头。
南时微微一思索,便询问道:“王工,您确定您丢的是物品还是其他什么吗?”
王工拧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儿,才迷茫的说:“应该不是物品……但是不是物品又能是什么呢?”
听到这里,南时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从字面上来看,您丢的是一个人,人现在应该在西南方。”
“人?!”王工看向了南时:“南先生您是认真的?我怎么可能会丢掉个人呢?这个人是谁?!人那么大个儿,我怎么会丢掉呢?!”
因为‘月’不足,这个孩子都是还没出生的,所以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南时看她的反应,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就看着有点要紧了,南时不好再摆龙门阵,道:“您过世的时候应该已经怀孕了,女胎,您死了多久了?尸体火化了没?要是还没有您现在就去查一查您的尸体怎么样了。”
前头也说过,人死了是有愚昧的,前七天就跟傻子一样不记事,除非变成厉鬼,否则这中间发生什么还真有可能想不起来——哪怕是别人在自己(尸体)身上动刀子。
反正回头都火化了,等到人反应过来尸体都没了,谁还记得有没有被动过刀子!
这种未出生就夭折的婴儿怨气最深,南时有些怕是被恶人拿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小孩应该是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拿走的,往西南方去找,应该是在平原地带的城市里。”
王工的表情已经开始混乱了:“这怎么可能?!”
南时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一点,劝道:“您要是信我,您就去找找看……如果您不是在寻人,是寻东西的话就别找了,注定找不到。”
王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南先生,这是谢礼,万勿推辞,不管是人是物,我不去找我也心里不太平,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头有消息,我一定回来重重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