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晚脸色不好,精神紧绷高压下这几天晚上一直没睡好,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他该回X国了……
祁匀在休息室换药,棉签划过伤口忍不住皱起眉头。沈从心进来的时候祁匀正套上大衣准备出去,他上前扶了一把,“多休息会吧,待会还有记者会,明天一早还要参加追悼会,还有葬礼,你的伤……”
祁匀扣好大衣的扣子,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明天的追悼会你就不要去了。”
沈从心顺从的点点头,“大表哥,我觉得高峤说的没错你真的该去庙里走走,今年你也太不顺了。”
祁匀有些困惑,“高峤?”
沈从心道,“是啊,我昨天在公司遇见他,他们家不是和沈氏有合作吗,他过来送资料,说是江南有座寺庙很灵让我带你去走走。”
祁匀怔愣了一会,突然嘴角扯起,弯起了一个弧度,沈从心纳闷这事情有这么好笑吗?大表哥怎么还乐了,他都快担心死了好吗。
“你告诉高峤,谢谢他的好意,我一定过去袪袪晦气。”
祁纵成的追悼会,祁匀坐在亲属位看着面前巨大的遗像,这个风光了一辈子的男人,他血缘上的亲人就这么走了,走的如此不光彩,被活活气死,可悲吗?可悲!他最后的几年尝尽祁匀当年的苦楚,临了还不忘记带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下地狱,爷爷啊,是你不想给我做好人的机会啊。
祁匀冷冷的看着人们上去行礼献花,思绪早就放空了。手里摸着那串佛珠冰凉冰凉的,他将手腕的佛珠摘了下来,五年来从来不舍得离身,现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再戴了,祁匀的双手注定沾满鲜血已经配不上了,当不起晚晚当年将这珠子交给自己的心意。
祁匀在第二天带着祁纵成的骨灰盒去了江南。祁纵成老家在江南,骨灰盒自然要带回故土,祁纵成死前有没有这个心愿已经无从考证,但祁匀刚好可以借着这个幌子回一趟江南,因为他要见一个人。
祁匀的秘书受了重伤,还在医院休养,他身边只跟着一个沈从心。庙里的义工和师傅都与他相熟,在这里众生平等,一切权利地位皆是虚妄。
祁匀上了香,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头,他腹部的伤还没好,这么一动牵扯着伤口但他也不在意。冬日的江南阴雨绵绵,他早年受过伤的腿关节又肿了起来,这种湿冷的天气对祁匀来说是要命的,他这一跪,疼的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沈从心连忙去扶,祁匀挡开他,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关节处摩擦的疼痛让他后背湿透。他站直身体犹如没事人一般的挺直脊背,义工拿了一盏灯,祁匀拿过毛笔停顿了一会,写上三个字,义工问他是不是如往常一般自己送到后面的供灯灯案上。祁匀拒绝了,“麻烦你帮我拿到后头去。”
义工点头,接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后头的供灯处,那里有人。他下跪叩拜的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义工很快就出来,“先生,寺院后头有一片银杏林风景很好。”
祁匀点点头,回首往供灯处深深看了一眼,出了大殿。
站在后头的是邢仲晚,祁匀进到大殿的一举一动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又瘦了许多,鬓边竟然多了几根白头发,邢仲晚盯着他的鬓间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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