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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野听话地点头。
“能自己洗澡吗?”许清荎问。
“能,我没醉。”陆野笑得更傻了,许清荎不忍直视。
“行,那你先去吧。”他突然想笑,又不得不忍着,取了衣架上的毛巾和内裤怼到他手里,挥了挥手,像打发粘人又温顺的宠物狗。
陆野动作挺快,十几分钟就洗漱完毕出来,头发滴着水,只穿了一条干净内裤,手里还拿着刚刚换洗下来的旧内裤,朝他望过来的目光又纯又软。
许清荎错开视线,把他手里的内裤接过来,晾到衣架上,又拿了一条干净毛巾,将人按坐在沙发上,胡乱擦着头发。高中的时候,陆野留着标准的寸头,很容易擦干,现在稍微长了点儿,但也有限。吸水毛巾反复几个来回,就干了大半,比许清荎的半长发方便得多。
“你先睡吧。”许清荎匆匆忙忙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深呼吸,唾弃自己轻易乱了节奏的心跳。
等许清荎洗完凉水澡又吹干头发出来,沙发上已经没有人影,他推开卧室房门,那人自觉地躺在主卧床一侧,呼吸平稳。
许清荎做了好一阵思想斗争,直到贴着床边躺下,他也没想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一步。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是被酒气熏染了一晚上,神志不足以支撑他在午夜思考,入睡即沉睡,一如昨日。
半晌之后,身侧的人靠过来,伸手将他轻揽入怀。陆野睁开眼眸,凝视良久,用右手食指轻轻抚平许清荎眉心的褶皱。
酒精作用之下,陆野第一次晚起,所以他无从察觉,当许清荎睁眼的第一瞬间发现自己睡在对方怀里,是怎样的一番当头棒喝天人交战。
陆野醒过来的时候,头脑还有些昏沉,但不涨不痛,证明昨天的酒质量不错。不过他还是联系了司机来接他,不然今早被堵了,准是酒驾。
他翻身起床走出去,屋里没人。他昨晚换下来的西装外套被挂在客厅的衣架上,很平整,衬衫也洗过熨过,原本该是很贴心的细节,陆野却莫名有些心里没底。他洗漱到一半的时候,许清荎开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饭。
许清荎高三、陆野高一的那个寒假,有那么半个月的时间,许家的女主人出国陪儿子,别墅空置,两个人白天一直窝在一起。许清荎几乎什么都会,唯一做饭技能黑洞,在烧漏了一个锅,打碎两个碗之后,彻底放弃进步,一日三餐全靠投喂,陆野对此非常有成就感。
许清荎把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小笼包放到碟子里端出来,陆野穿戴整齐,自动自觉地坐了过来。他只余光瞟了一眼就知道,他的预感没错,这人又要缩回到壳子里了。
一顿无声的早餐过后,许清荎先开口,“陆野,这两天多谢照顾,但你住在这儿不合适。”
陆野斟酌着如何拖延,许清荎不给他机会,“我把复诊提前到后天了,这两天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们现在的关系真的不适合住在一起,我觉得很别扭,希望你理解。”
陆野以退为进,“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清荎早有准备,“顶多算是前任吧,还不是好聚好散的那种。”
陆野:“我不认可。”
许清荎耸了耸肩膀,“你随意,我不管你是因为不甘心也好,还是没必要的同情心责任感泛滥也罢,”他冷静且笃定,“陆野,我真觉得没必要。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追求谁是你的权利,但也没有追到人家里同床共枕的道理。当然,这也不全怪你,是我拒绝得不够清楚。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对你完全没有余情未了的感觉,你的追求我不接受,麻烦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真是嘴比黄岗岩还硬啊,陆野头疼,倒也不算太意外,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胡搅蛮缠的话,许清荎就该换门锁了。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陆野嘴上答应,却没有动作。
许清荎笑得勉强,“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吃不上饭吗?”
陆野微嗔,“不好说。”
许清荎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小笼包,温吞吞道,“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我现在自己也会做一点儿饭,不止煮方便面。”
陆野心被刺了一下,喉口收缩,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清荎起身,收了自己的碗筷,“今天就不麻烦你动手了。”
“嗯,我也吃好了。”陆野帮许清荎把餐桌上的物件递了过去。
“我一会儿再收拾,不早了。”许清荎堪称步步紧逼。他也没办法,逆着内心真实的渴求行事,一口气泄了的话,他怕自己打退堂鼓。
陆野没再磨蹭,利索地走到门边换鞋,许清荎从书房拿出装好他衣服物件的袋子,陆野朝内打眼一瞅,貌似连毛巾牙刷都没有落下。
他抬手接过去,许清荎却没有收回自己摊开的手掌。
陆野轻叹一息,从西装内兜里掏出钥匙,放在他手上。面色平静,目光坦荡,就好像昨晚随口撒的谎真的是因为醉酒一样。
', ' ')('许清荎不得不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有的人改变刻在脸上,陆野大概是被磨平了面皮薄的心性。
他有那么一霎怀疑对方不会配了备用的了吧,还的这么痛快,下一刻又推翻,不至于。
随着门扇关上的声响,他好似被抽了挺直的筋骨。明明是他把人撵走,却空落落地像被抛弃的一方,真是矫情地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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