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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拦着也没用,苏遥像压根看不见他的眼神示意一样,“哥,你能自己上楼吧?”
许清荎还没回答,陆野先道:“你还有事的话,我可以……”
“我没事,”苏遥大大方方,“我想请陆总上去坐坐。”
陆野:……
许清荎:……
许清荎率先反应过来,“你们聊,我先上去了,我没事,我,我走了……”步伐促急,堪称落荒而逃。
今晚月色皎洁,在黎明前最后一幕昏黑中尽情地播撒清光。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苏遥打量对方看得兴味十足,陆野的目光却虚虚地落在那人离开的方向。
“陆总,”他再次邀请,“上去坐坐吗?”
陆野收回目光,淡声,“不方便。”
“我有点事想跟您聊聊。”苏遥很执着。
陆野干脆,“在这里长话短说吧。”
苏遥有意无意地抬头向楼上瞄了一眼,“您确定吗?”
陆野耐着性子,“苏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遥不受低气压影响,甚至朝陆野抬了抬下巴,一副调笑揶揄的语调,慢腾腾道:“您可以试想一下,我们两个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大半夜路边闲扯的画面,和你的车停在路边,我们两个人貌似已经上楼的画面,哪一个更考验想象力一些?”
陆野诧异,“你什么意思?”
苏遥冷哼了一声,也不装了,“你说我什么意思,不是你先忽悠他要追求我的吗?”真服了这俩人了,真想一人给一脚。苏遥转身就走,“陆总,您随意。”
陆野迟疑片刻,又向楼上瞥了瞥,最后跟了过去。
苏遥打开公寓大门,扔了双新拖鞋出来,刻意提醒,“穿这个,别穿我哥的。”
陆野觑了一眼摆在门口,和苏遥刚刚穿走的类似情侣款式的拖鞋,面色不虞。
“坐吧。”苏遥自己先坐下,随后一指对面的沙发,完全没有待客的意思,反而一副谈判的架势。
陆野客随主便,坐了下去。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凝重。
陆野被人戳破了谎话,毕竟有错在先,便也先开口道:“他跟你说过了?”
他当时也是头脑发热,编了个借口,一时考虑不周。
“没有,”苏遥实话实说,“暗示了几句而已。”
“怎么暗示的?”陆野好奇。
“说什么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权有钱的人不一定都不是好东西之类的……”苏遥盯着陆野,语气戏谑。
陆野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他诚恳地道歉。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苏遥摆了摆手,“没必要,你也没真的跟我表白,还算不上欺诈。”
这孩子这张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陆野怀疑他被怼了,只能虚心接受。
“是我做错事说错话,我该道歉,我会尽快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陆野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即便没有苏遥戳穿他,他也不打算再迂回。昨天早上的事,他一直不敢回想,如果许清荎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内心深处始终不愿面对的那份在意到底有多深,他对这个曾经伤害他至深至重的人到底有多么割舍不下,分毫不由人。
陆野比他预计得要更加耿直,苏遥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话题算揭过去了。
“你们以前是地下恋吧?”苏遥继续贯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
陆野彻底败给他了,或许凌晨是人最困怠精神最脆弱的时段,或许今天工作时长远超负荷,他轻易地卸下了属于陆总的面具,完美到严丝合缝的表情裂开来,和这个年纪的青年相符合的很多疲惫和些许茫然无助一览无余。陆野单手扶额,无奈地笑了笑,神色既为难又苦涩,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苏遥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也是,听说你们那个高中很严苛,氛围挺压抑的吧?你们俩男人,在学校应该都属于特显眼的类型,不敢公开也正常。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他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不是有句话说过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是无法掩藏的,贫穷,咳嗽……和爱。”苏遥撇了撇嘴,“只有陈果那么迟钝的,才瞒得过去。”
陆野失笑,“分析得有道理,福尔摩斯苏遥先生。”
苏遥不以为然,微微侧首,视线在陆野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逡巡,陆野坦然地任他端详。
“你们为什么会分开?”苏遥话音刚落,又摇着手,“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陆野有点儿习惯了他老神在在的风格,配合着沉默。
“其实,那个年纪的校园恋情,大多是荷尔蒙旺盛的附带产物,来得快去得也快,分手理由五花八门,我和我的初恋男朋友分手,就是因为他有一天穿的衣服踩了我的审美底线。”苏遥煞有介事地分析,“不过,你们应该不是。”他语意顿了顿,停在这里。
“何以见得?”陆野虚心请教。
', ' ')('“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直视陆野双眼,斩钉截铁道:“许清荎是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定的感情不会轻易改变。”
陆野心头一窒,半晌低声,“或许吧……”
许清荎对待感情的态度陆野不曾怀疑,那些朝夕相处虽然短暂但令他经年无法忘怀的温馨甜蜜不是假的。但这不是关键,人不是身为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除了所谓的爱情,还有很多亲情、友情、责任的牵绊和取舍。而他,恰好是被舍掉的部分罢了。陆野也曾试图站在许清荎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身不由己,作为一个道德感原则性极强的人,做出违背事实和良心的证词,他相信许清荎的痛苦或许不亚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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