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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和纳显集团合作的最后一批项目已按照您的要求对接完成,要立即为您联系私人飞机、安排回国的行程吗?”
“今天能走吗?”眼下发青的俊美男人神态疲惫地揉揉眉心。
尽忠职守的秘书藏起眼中对自家为了尽早谈拢合作一连好多天都没怎么休息的老板的心疼,兢兢业业地向他答道,“最早下午三点可以启程,落地凌晨三点也就是国内下午两点左右。”
“就这么安排吧。”
“对了老板,今天又收到了新的来自Z先生的信件。”
“放着吧。”
秘书离开后,柳宴打开了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都是些他安排在国内的私家侦探拍摄的“渣男出轨近况”。
在照片中看到那个给他戴绿帽的混蛋男人身边的奸夫又换了个后,柳宴遍布血丝的双眼因愤怒而赤红。
这才几天?短短一个月!居然给他头上连着带上两顶绿帽!
好你个姓于的!真有你的!
更让柳宴怒不可遏的是,照片里的新奸夫还是他的熟人——自己爷爷挚友的小儿子,虽然按年龄才年长自己两岁应该叫哥哥、但按辈分得喊声小叔的沈叠舟。
沈叠舟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那老混蛋还满心欢喜地给沈叠舟买戒指——真是又色迷心窍又识人不清。
自嘲地冷笑一声,柳宴将和沈叠舟有关的照片收了起来。
要不是先前的那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奸夫是个爱宣示主权的、老王八蛋没能拦住,到现在他都还被蒙在鼓里、戴着无数顶绿帽以为自己是那老王八蛋的唯一呢。
呵,老王八蛋,明天我就回国了,你给我等着。
我们的账,一笔一笔慢慢算。
…………
……
身体被折腾得过分厉害,于泽一连睡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大清早的,一向爱睡懒觉的沈叠舟起得意外的早,天还没亮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于泽被他弄出的声响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着他拿出一个大号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疑惑的目光和于泽眼中愈发强烈的不安,沈叠舟看向他,同他解释道,“笨蛋,想什么呢?不是要搬走。”
“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去趟蝉鸣古寺的吗?”
“资料上说上头香会比较灵,所以要去的早些。”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再睡会儿吗?你要睡着了我一会儿连被子一起把你抱上车继续睡也是没问题的,到寺门口我再喊你起来。”
“……嗯?”
刚醒脑子还转不过来的于泽在沈叠舟的话下一脸呆滞。
“不睡了吗?那要去洗漱吗?”
于泽睡眼惺忪地点点头,下床去厕所刷牙洗脸。
等于泽昏沉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和沈叠舟一起去往蝉鸣古寺的车上了。
自上次和许睿豪发生不太愉快的事情后,于泽还没和沈叠舟认认真真地聊过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几日虽然他们的相处还是和之前一样,但他因为身体的缘故基本上都在睡觉,睡醒了沈叠舟照顾他的时候也会刻意地避开那个话题,所以至今有些不该逃避的话他还没和沈叠舟提起过……
于泽看着沈叠舟的侧脸,因为心中的负罪感而难以开口,“那天,我、我……”
“我都知道。”沈叠舟打断了他,面色并没有因为他提起那件事而显露出丝毫不悦,语气甚至像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而刻意变得温柔,“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多想了,我确实心里不太舒服,但万幸的是你还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我早就说过,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遭受了什么,我对你的爱意都不会改变。”
“就像你先前和我说的那样,让它过去吧。”
沈叠舟毫无底线的包容让于泽自惭形秽,低下头不安地掰掐自己的手指,小声说道,“谢谢你,叠舟……”
“跟老公有什么好说谢的,多生分。”沈叠舟故作不悦地说道,趁着红灯的功夫从后座拿了袋吃的塞进了于泽的怀里,“刚才早饭看你没扒拉两口,再吃点吧,饿着容易心情变差。”
“谢谢……”
又听到于泽的道谢,沈叠舟本想再“教育”个两句,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往嘴里塞糯米团子、看上去怯懦温柔又好欺负的模样,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老婆就这性子,要改怕是很难。
也挺可爱的。
“蝉鸣古寺据说很灵,去拜过之后不是正缘的都会断得干净。”比如说那个叫许睿豪的,就会滚得远远地再也见不到。沈叠舟在心中满怀恶意地暗自补充道。
“但若是正缘,去祭拜后都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你觉得我们去掰了之后,神明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嗯?”突然被问到的于泽含着一嘴糯米团子茫然地看向发问的沈叠舟,口齿不清地诚实答道,“
', ' ')('不知道……”
他和叠舟会是正缘吗?
于泽心里既希望他们是,也希望他们不是。
希望他们是,是因为他很喜欢叠舟,叠舟也待他很好。人生很短暂,如果这辈子剩下的日子都能和叠舟过,那一定会是很幸福的岁月……
希望他们不是……也是因为他很喜欢叠舟。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又有怎样的过去……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完美的叠舟。
对于他来说,叠舟无疑是最好的人,但对于叠舟来说呢?他一定是出现在叠舟世界里最差劲的那个吧……
他希望叠舟能过得好,也希望叠舟能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和他一起。
和别人在一起,对叠舟来说不论怎么样都会好过和他在一起……这样的他们,也能算是正缘吗?
于泽垂眸掩去落寞,动作僵硬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喜欢你的人问你这种问题,不是想听到你说不知道的。”眼看于泽又变成了缩头乌龟,沈叠舟没好气地捏捏于泽鼓胀的腮帮子,语气别扭地说道,“刚才的不算,重新回答一遍,还是答错了的话,要一直答到我满意才行。”
在沈叠舟的直球攻势下,于泽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试探回应道,“那、那神明肯定会认为我们是正缘的。”
“这还差不多。”沈叠舟抢走了于泽手里吃剩下的半个团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会儿祈福许愿的时候也得这么想,知道吗?”
先前笼罩在于泽心头的阴霾在沈叠舟如阳光般温热的爱意下渐渐消散,于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嗯……会的。”
朝阳初升,晨光照亮彩霞,朦胧的光似雾般伴着随风而起的金黄落叶。
片片落叶划过车窗,似蝶似碎花,虽是消亡之态,却暗藏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能让人心安神宁。
还未抵达蝉鸣古寺,远远地便已能望见那灿烂金黄的一对千年银杏树巍峨高耸地立于山间。枝繁叶茂的古树和周围林立的高楼乍一看格格不入,看久了又令人莫名感到自然和谐。
橙砖黛瓦的寺门前,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的烟火香。
清晨的蝉鸣古寺并没有什么来访者,一路拾阶而上,草木的清香混着香火味,像是这寺中神明,远离纷扰却又俯身拥抱世俗。
『诚心所求,皆能得愿』
寺中姻缘殿前木板上的文字虽是粗糙,却透着简单的纯粹。
虔诚地祭拜神明后,前来求愿的两人将香插入了千年银杏树下的香海之中,又一同将名字留在祈愿的烫金红绸之上掷于树间。
数百人高的金黄树木下,遍地金黄色的落叶随风扬起,在阳光下好似天光乍泄落入凡间,千万红绸此起彼伏地摇曳,温柔如画,好似神明给予信徒的回应。
……
“沈爷爷慢走。”
狐狸眼的绝色美人目送与他共进午餐的耄耋离开后,脸上的笑容骤然转冷。
家规严格的世家哪怕已经到了当今社会,都不可能轻易同意自己的嫡系子孙搞同性恋。
以沈老爷子的手段,沈叠舟被抓回家估计要被禁足教育个好久吧。
叠舟小叔,可别怪他不念叔侄情谊啊。
“我这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你又正好撞上了枪口,实在是不巧啊。”柳宴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似是为之即将面临的糟糕境遇而惋惜地摇摇头。
如果硬要责怪的话,就怪那个老王八蛋勾引你,你没把持住吧。
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也到了该成熟稳重的时候,什么玩弄男人感情之类的蠢事还是趁早戒了吧。
——我这也算把你的生活带回正轨,照理来说,日后你知道了,还应该感谢我呢。
街边的银杏树金黄灿烂,却在落叶飘零之际尽显衰败之色,亦如美人脸上的笑容看似明媚,笑意却不曾抵达过眼底。
……
急事?什么急事?血压又高了?
沈叠舟在接完他爹语焉不详的一通电话后,虽是满头疑惑,还是先暂且放弃了原本和于泽在古寺附近游玩几日的打算,不情不愿地带着于泽踏上了返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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