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神按了重置键,世界重新启动了。”他靠在沙发上,喟叹了句。
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谢飞舟干巴巴地笑道:“这怎么可能。”
因为这个话题,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阮萌惊讶于他们的敏锐,同时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就像是一头游在大海中的鲸鱼,发出的频率无法和其他同类对上,孤独地游荡在大海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悲鸣。
阮萌像个游魂一样跟在李若非的身边,她看着他回到家,看资料睡觉,白天去上班,有时候会接到些奇怪的委托,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他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大学老师受普通人尊重,帮人看风水、占卜时是一位大师,名流富豪们尊敬他,可以说,他现在的生活很好。
见他过的好,她很快平衡的心态,找到了新的乐趣。
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去电影院连看几场电影,去影视城看看明星,看他们是怎么拍戏的,行走在艺术馆、博物馆中,近距离看一幅幅艺术作品,晚上在视野最好的高级酒店里俯瞰夜景。
可最后,她还是会回到那幢别墅,看看李若非在做什么。
深秋的时节,书房里的壁炉有燃木在燃烧,火焰时高时低,变幻十足,室内应该很暖和,李若非窝在真皮沙发中,他解开了衬衫扣子,白色衬衫凌乱地套在身上,大片白皙胸肌和腹肌露出,锁骨突出,劲瘦的腰,手里拿着几页文献资料,他看得昏昏欲睡。
阮萌蹲在壁炉前看够了,回头就看到这撩人的一幕,他穿着白衬衫和银灰色西裤,手指修长,他坐起来,斜坐着,大概是觉得太困了,他从旁边抽出一根烟,抽起烟来,细长的香烟夹在他的手指之中,氤氲的烟雾升起。
他毫无疑问是性感的,阮萌几乎要被他迷死了,她走过去,眼神着迷,靠近了些,唇在触碰到他眼睛的那一刻,她清醒了,她为什么要像个变态一样去亲吻他?
还有,他明明不抽烟的,现在却……
视线向下,落到了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阮萌有些迷惑,她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手里的文献是关于神的,想必还是为下学期开课做准备。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若非猛地睁开眼睛,他浅色瞳仁一寸寸地变深,施雨泽打电话来说,那个在icu的女生醒了,但无法言语,请他过去看看。
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扣子,穿上西服外套,他出门了,阮萌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有警察守在外面,等李若非到了,他们露出敬佩的神色,看样子,他帮警方解决了不少悬案。
李若非穿戴好隔离衣,他走了进去,施雨泽迎面走了上来,指了指病床上的女孩。
年轻女孩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眼睛充血,手臂上全是钢钉戳出来的孔,正在往外渗血水,有一部分化脓了,双腿不得不截肢,浑身上下插着管子,她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如果她能说话,想必会说——让她死吧,给她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她了!
阮萌看着害怕,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把人折磨成这样。
女孩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李若非,她没什么反应,视线艰难地转移了下,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从床上蹦了起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扑腾着,医疗仪器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她不断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她看到什么了?施雨泽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你感应到了吗?”李若非在旁边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女孩的反应变得越来越激烈,她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脆弱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的眼睛完全充血了,阮萌见到她这副鬼模样,吓得要命,她赶紧逃出去了。
女孩伸出手,指尖绷紧,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医生护士赶到了病房,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
李若非和施雨泽走到外面,他们脱下身上的隔离服,一下扔进垃圾桶,施雨泽蹙眉道:“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她看到什么了?”
“可能是某种不存在于现世的东西。”李若非淡淡地说道。
望着病房内的状况,医生抢救完成,那个女孩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痛恨的人间。
“真可怜,现在只能吊着命了,想死都死不成。”施雨泽叹了口气,他很想帮助她,可是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的层面,他都不能去替别人结束生命。
他转过头,问李若非,“对了,你刚才说的不存在于现世的东西是什么?鬼?”
“不是。”李若非微扬起唇角,“鬼的话,我就能看见。”
“那是……?”
“是神。”
“神?”施雨泽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
“有人信奉上帝,有人信奉邪|神,有人养小鬼求发财,更有人会为了见到神而不惜一切代价,人在极致的痛苦之中,大脑会采取保护措施,那个时候痛苦便不是痛苦,人能看见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熬过去了,她会见到神,熬不过去的,便死了。”
“你是说,这个组织费尽心思折磨年轻女孩就是为了见到神?”施雨泽紧皱着眉,“就算真的有神,那肯定是个邪|神。”
“我才不是邪|神!”阮萌气地去摇施雨泽,“我一点坏事都没干,连偷亲男朋友这种事都没做,凭什么说我是邪|神!”
她气愤不已,可是拿他也没办法,她不能干预人们,或者说,她根本干预不到。
竟然有个邪|教为了见到神而大肆折磨女孩,想想那片发黑的血液,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再次走进病房,同情地看着那女孩,她伸出手,隔空抚着她的头,希望能减少她的痛苦。
出乎她的意料,医疗仪器这时发出了警报,心跳监护仪的屏幕中出现了一条直线。
她死了。
意外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刚离开的医生护士再次赶来,抢救了几分钟,没救过来。
唯一的线索断了,施雨泽不知道是该惋惜而是替女孩感到庆幸。
“我回去了。”李若非冷声说道。
“哦,抱歉,叫你白来一趟。”施雨泽歉意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