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腿。
长灵迟疑着没有动。
昭炎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不想被本君收拾呀,那就过来,给本君捧砚。”
长灵抿了抿嘴角,走过去,端起了那方被侍官放在一边玉台上的白玉砚台,依旧警惕的瞅了昭炎一眼。确定昭炎没有其他动作,才低头去看砚台。
砚台里的墨已经有些干凝了,磨得也不细致,长灵放下,添了些清水,用工具重新砚了一遍,才双手捧了起来。御案建在高阶上,案后只设一把座椅,只有国君有资格坐上去。长灵乃灵狐所化,本就不如狼王宫的内侍身材高大,只能将双臂抬得更高些,才堪堪与书案平行。
“再高点。”
昭炎提起笔,懒懒命令。
长灵望他握笔的手一眼,只能咬了咬牙,费力将砚台举得再高一些。
“巴巴赶来给本君送汤,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昭炎提笔蘸了墨,不疾不徐的在简上勾画着,忽然开口。
许久无回应,昭炎拿玄铁靴尖点了点小东西腰侧。“问你话呢。”
这一下不知触到了什么敏感部位,长灵手臂猛一晃,几滴墨便洒了出来,落到鼻端。痒痒的,十分不舒服。
“没有。”
长灵皱眉,小声道。
“大点声,本君听不到。”
“没有。”
长灵重复了遍。
昭炎趁着蘸墨的功夫侧目一瞧,就见小东西眼睛乌漉漉的,浮着层水汽,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因为双臂高举,青色绸袍不可避免的滑落下去,露出雪莹莹泛着剔透白光的两段臂,几乎将外头涌进的蓬勃日光都压了下去。他动作时笔端稍一压,小东西手臂便因吃力而轻微摇晃,因鼻头上还凝着几点乌墨,腾不出手擦,小花猫似的,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真是个娇气的小东西。
昭炎在心里想。他以前在勤政殿跟着父君学习政务,他父君为磨他耐性,最常指使他干的事就是捧砚,一捧就是一日。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委屈了。他父君宠妃甚多,个个肚子都不甘落后,以至于他光兄弟就大大小小十几个,每一个都卯足了劲儿要争头狼之位,他若不努力,便会被别人争先,所以他从不觉得捧砚是个苦差事,反而从这种磨炼方式里收获甚多,包括他父君的格外青眼。这小东西倒好,不过才捧了片刻,就一副要哭鼻子的模样,毫无讨好他的自觉。只怕是因为文墨为姜音所授,狠不下心管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