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一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裳,说:“你也不能有事。”
邱鹤年点头承诺,“我们都不会有事。”
清言的情绪慢慢安稳下来。
天还没亮,两个人抱在一起,又睡了一会。
早上起来时,邱鹤年帮清言把墙上烘热的衣袍都拿到了床上,等他穿好后,就用热乎乎的帕子帮他擦脸。
漱口也在床边,不用他下地。
吃过早饭,清言好几次想说今天不去店里,想和邱鹤年去铁匠铺子,但想到近些日子冯老三就又要去一趟京城进货,他这两天必须得把店里的货点一遍,这才没说出口。
从马车上下来时,李婶和秋娘先进了店门,清言迟疑着没进去。
邱鹤年大手摸了摸他头顶,笑着道:“今天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小鸡腿,去吧。”
清言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店里去了。
邱鹤年正要上马车,准备驾马车离开了,清言却又突然转身回来,快走了几步到了马车边上。
邱鹤年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言这会儿特别想抱邱鹤年一下,这会儿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况且身后李婶他们就在店里忙。
清言没法子,便只好把自己的手塞进邱鹤年掌心里,邱鹤年下意识紧握了一下,清言这才收回手,说:“我进去了。”
邱鹤年目光追随他进了店门后,这才收了回去,扬起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
因为今天要点货,店里四个人全来了。
花妮今天又来晚了,她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道歉,清言目光在她周身打量,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睛和掉了一绺的头发。
他问道:“你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李婶和秋娘也听见了动静,从货架中探头出来,见了花妮的样子也是一惊,秋娘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闻言,花妮脸色变了变,她眼神躲闪地捋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头发,不敢与几人目光接触,尤其是避开了清言的视线,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清言说:“不舒服就别撑着,你回去歇歇,歇好了再来就好。”
花妮用侧脸对着他,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没事的,今天店里活多,我做好了再走。”
清言见她坚持,就没再劝。
花妮便垂着头经过清言身边,干活去了。
……
本以为忙起来便不会想太多,但清言发现,他昨晚内心的那种不安,竟在这个上午愈演愈烈,以往脑筋清楚很少出错的他,今天却屡屡算错。
到了中午吃饭时,清言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甚至没法坐下好好吃饭,勉强吃了几口,便说什么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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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以为他是因为怀孕造成的反酸吃不下,就去隔壁铺子买了些酸甜的蜜饯回来,让他吃了开胃。
清言怕她们担忧,便吃了几口蜜饯,把剩下的饭又强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
下午,店里的货点得差不多了,清言开始衡量这次进货的种类和数量,从本地到京城一来一回要十余天,回来时天气就渐渐炎热了,他得打出个提前量来。
清言正琢磨,店门口有急急的脚步声跑了进来,哐哐的,又重又急。
不知为何,清言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心里瞬间闪过两个字“来了”,有种利剑终于斩落的绝望,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李婶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她担忧地说:“这不是小庄吗,这孩子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吓人呢?”
小庄喘着粗气,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我……我师……师娘呢?”
李婶也意识到了不对,急急道:“他在后面点货呢,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
小庄语气是受到巨大惊吓的颤栗,他抖着嗓子说,“我师父……我师父被县衙的衙役带走了!”
啪,清言手里的册子掉到了地上。
“什么?”李婶惊骇地叫出声来。
脚步声从货架走了出来,身形瘦削的清言一步步走到小庄面前,拍了拍不断颤抖着的肩膀,说:“别怕,你慢慢说。”
小庄一见到他,崩紧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稍微放松,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抹那不断流下的泪水,哽咽着说:“师娘,那些衙役说在你们家里搜出了那刘湘的绣鞋,怀疑他的死和我师父有关,就把人带走审问了!”
清言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被李婶扶住了肩膀。
二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秋娘在楼上听到了动静,急急地赶了下来。
在她身后,花妮也低垂着头跟了下来,没人注意她紧握在身前的双手拧得死紧,脸色白得比早上那会儿还吓人。
秋娘和李婶一人一边,把清言扶到椅子上坐下。
清言看着小庄,声音有种疲累到快要发不出来的感觉,用气声问道:“他……他走之前,有没有留话给我?”
小庄这才想起来什么,忙把贴身放着的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师父在那群衙役进屋前,偷偷让我告诉您,尽快把这封信寄出去。”
清言忙接过那信,低头仔细看去,就见那信封上写着“邱炎亲启”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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