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清言做了个梦,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完全控制不了梦境。
他梦见自己被深埋在地底,阴暗、潮湿、冰冷、压抑,有蛆虫在他皮肤上爬动,还有老鼠在啃食他的腐肉。
外面有隐隐约约的敲门声响起,清言眼珠快速转动,想要从这个噩梦中逃离,可是却怎么都无法睁开眼。
有人从炕上起来下了地,脚步声出了屋。
过了一会,有人抓住清言的肩膀晃了晃,清言倏地睁开了眼,大喘着气醒了过来。
齐英兰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清言哥,你没事吧?”
清言摇了摇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齐英兰看了看炕上熟睡的孩子和他大嫂,压低了声音道:“邱哥让我叫你一声,他说要回去了。”
清言答应了一声,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袍,跟齐英兰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们就叫我一声。”
齐英兰答应了,送他出了门。
门口,邱鹤年见清言出来了,便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到他头上,把衣袖当围脖,给他系在颈后。
然后低头瞅了瞅,说:“这会太冷,没戴帽子出来,这么对付一下。”
清言点点头,和身后齐英兰摆了摆手,两人就离开了。
走到院门时,清言下意识想回头往主屋那边看,被一只大手抚上脸蛋,有些强硬地让他转回头去,看向前面。
“别看。”邱鹤年沉声道。
等出了院子,走进第一个拐弯了,邱鹤年才松开手,改为紧紧揽着他的肩膀。
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天际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只是村子里还很安静,绝大多数人还在沉睡。
清言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看见邱鹤年的脸色还好,没看见黑眼圈,只有淡淡的疲惫感,才放下心来。
清言问:“刘湘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邱鹤年沉默了一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一会天亮了,我和刘发去一趟县里,你在家睡一觉,醒了就去店里和李婶她们在一起待着,晚上我去接你。”
等夫夫两回了家,邱鹤年让清言把身上衣袍都脱了,扔到篮子里,然后把自己身上的也脱了,放到一起。
两人一起简单擦洗了一下,上了床。
邱鹤年把清言搂在怀里,不断轻轻摩挲他颈后脊背,不大一会,他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坚硬强壮的胸膛给了他安全感,鼻端闻到的是熟悉的味道,环境也是最熟悉的,这一觉,清言没再做噩梦。
等他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阿妙的窝又被搬回到了床头,小小的脑袋贴着他的脸,睡得正香。
身边已经空了,床上只有他自己。
清言躺着醒了会神,才想起昨晚令人心惊的事,一下子坐起身来,坐在床上愣愣地发呆。
阿妙被他的动静惊醒了,跳到他腿上,清言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搂着,脸颊在他柔软温热的小身体上蹭了蹭。
屋子还是暖的,说明炉子里还有火。
清言披上袍子下了地,在锅里发现煮好的米饭和鸡蛋羹,他拿出来吃了。
洗漱完穿好衣袍出门时,看见院子里晾衣绳上,昨晚两人穿过的衣物,还有那个垫在底下的小垫子,都给洗干净晾上了。
清言按邱鹤年所说的那样,直接去了镇上香韵坊。
一早上,老刘家那门亲戚家的孩子死了的事,就都流传开了。
毕竟昨晚上那么吵,住在附近的人肯定都听见了动静。
张菊和刘永福之前相当高调,村长他娘过寿时,她们还到处跟人炫耀刘永福找到了好活,在县城里过得多滋润,给刘发媳妇气得半死。
刘湘攀上杨怀以后,张菊更是特意回了村子里好几趟,逢人就跟人讲,说她家刘湘多争气,已经搬进了杨家,时不时地还给家里倒腾钱倒腾物的。
人家问她刘湘有没有名分呢,张菊无所谓地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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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说:“等孩子生了,那名分自然不就来了?”
“我家刘湘样貌好脑子聪明,不比谁差,那杨怀肯定要八抬大轿把他娶进门的。”
还说:“我家刘勇最近开始看媳妇了,这孩子志气大,不找村里的,就看县城的小闺女和小哥儿,我寻思着县城就县城的吧,以我们家现在的条件,找村里的也确实是委屈了他。”
村里人本来是又酸又羡慕不已的,都说老刘家这门亲有能耐。
可如今竟是这么个结果,有暗地里笑话的,有好事到处打听的,也有像李婶和秋娘这样性格宽厚,真心感到难过和可惜的。
清言到的时候,店里顾客不多,李婶和秋娘正低声议论着这事。
清言听见她们感叹着这刘永福家人虽然不招人待见,但那刘湘到底还这么年轻,肚子里又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个豪门富户要嫁了,结果孩子不仅没生出来,竟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两人唏嘘不已。
下午店里人渐渐多了,忙起来,这事也就没人提了。
清言把店里的库存盘了一遍,又把账目对了对,就忙到晚上了。
天黑之前,邱鹤年果然来店里接他了,同行的还有刘发。
几个人一起坐了刘发家牛车,晃晃悠悠往村里回。
刘发平日里很喜欢说话,今日却一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