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芸脸色一沉,又瞬间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来,“在下只是□□凡胎,不比李姑娘天生神体。”
“可是,天生神体却毫无自保之力,简直是最好的摆在台面上的傀儡,不是吗?”
陈若芸看着少女漂亮澄澈的眼睛,她的确通透,可是这份通透在这个虚幻的彼世没有半点用处。
他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起来,“李姑娘,既然是傀儡,那还有得选吗?不世珠虽然伤不得你,可却可以一直困住……”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袭来,陈若芸脸色瞬变,痛苦地弓起了身子,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垂眼却看到,自己胸口的衣裳忽然裂开,露出一个泛着白光的狰狞大洞。
看到这一幕,李蜜芽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喂!你没事吧?”
陈老爷真是歹毒,借珠换命,却把自己亲生儿子的心剜了出来。
抬眼看到少女眼中切实的担忧,他笑得眼角通红,“李姑娘,你对魔神而言,果然不是一般的重要。”
李蜜芽一脸不可置信,大魔王来救她了?
她心里竟然冒出淡淡的喜悦来。
陈若芸疼得唇瓣一直在抖,依旧道:“可惜,如果李姑娘不愿意驱使魔神,到最后,他反而会把李姑娘当作禁.脔,不允许任何人染指,那同李姑娘所说的傀儡又有什么分别呢?”
恰好,海风吹得手腕上的双鱼衔环叮当响,李蜜芽脸色微白,蓦地想起那晚的心声,那点喜悦瞬间不见。
她好像他的宠物……
很快,她刻意忽略那些莫名的情绪,乌黑的眸子定定望着陈若芸,“陈公子,我其实很好奇,你明明心思通透,为什么心甘情愿听从不世珠的安排?”
疼痛再度袭来,陈若芸受不住,一把扯断了缚着自己手腕的菟丝子。
他终于没有维持那份虚假的温文尔雅,冷笑道:“李姑娘既然如此聪慧,不妨自己猜一猜其中缘由。”
说着,海上的那株扶桑树慢慢下沉,海水哗啦啦退潮,四周的景色变成一片空白。
日光耀眼,李蜜芽被刺得下意识拿手去挡,偏头却看到绣着月牙纹路的碧色罗帐。
她愣了一下,她就这么醒了?
掀开罗帐起身,却发现大魔王不在屋子里,她垂眼摩挲着手上的双鱼衔环,兀自出了神。
大魔王是去找陈若芸的尸体去了吧?
一阵风声忽然将窗户推开,李蜜芽背脊瞬间紧绷。
抬眼望去,却看到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蹲在窗沿,愣愣地看着自己,“师弟,你怎么突然打扮成这样?”
李蜜芽满头黑线,师弟?
她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弟。”
青年从窗台一跃而下,挠着头围着李蜜芽转了转,嘀嘀咕咕,“不应该啊,不是说这里就是凉月郡的客栈吗?不是师弟,怎么又变成师妹了?”
李蜜芽一阵无语,她问道:“请问你找谁?”
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抱拳,“这位师妹,我找我家师弟,段雨凉,请问这里是隆悦客栈天字十六号房间吗?”
说来惭愧,他生来就是个路痴加脸盲,赶路的时候不小心和段师弟失散了。
后来,接到段师弟的消息,说是给他订了隆悦客栈天字十六号房,好不容易赶过来,谁知,师弟竟然变成师妹了。
李蜜芽望着这名青年,男主的师兄,不就是林淮吗?
好像,是个路痴来着。
还真是名不虚传。
想起原著中他帮助男主对付大魔王,她心里冒出不知什么情绪,可她脸上却笑了起来。
“你是说段雨凉公子吧,他的房间在隔壁,这间房的确是天字十六号,不过段公子他心地善良,见我没地方住,就让给我了,公子是段公子师兄,想必这间房本来就是你的,我马上还给公子。”
知道前因后果,林淮豪爽地摆了摆手,“不必,既然我师弟把房间让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对了,我叫林淮,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李蜜芽笑靥如花:“没关系,我叫李蜜芽。”
说着,她推开门,带着林淮敲响了段雨凉的门。
……
藏在树林里的修士看到,少年手将陈若芸的胸口洞穿,笑容阴鸷,像是与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宵然最恨别人从他手中抢走任何东西。
即便周围修士这么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他也不在乎。
反正都是一群废物,根本打不过他。
陈流严望着李宵然,眼里有几分忌惮,“小子,我家芸哥儿已经死去,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该一笔勾销。”
李宵然冷眼看着他,“闭嘴!”
陈流严脸色瞬间阴沉,“好小子,阿六带人把他捉住,不要让他打扰芸哥儿安眠,阿七,你去报官!”
很快,一群奴仆将李宵然团团围住,另一群人带着人下山报官去了。
李宵然懒得与他们纠缠,手紧紧钳住了陈若芸的肩头,文弱公子竟然颤动着眼睫,慢慢苏醒。
这番动静让奴仆们吓得够呛,“老,老爷,少爷,少爷怎么活过来了!”
陈流严厉喝:“他不是芸哥儿,他肯定是妖孽!”
陈若芸回头瞥了陈流严一眼,冷笑了一声,“好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