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的想到。半块龙骨，一只龙角，一条，终将难以成为大龙，最多仅仅只有百年寿命的幼崽。
“你能够出现，并且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这已经是个十足的奇迹了。”
天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祂的形象再一次发生改变。看他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只说道：“相信你们也都早已发现了。”
“这片天地，已经渐渐养育不起更多的生命了。”
“广域的黑土会逐渐入侵，再多的资源也终将会面临枯竭。”
“无论是灵界还是人界，这片天地，整个的时间都在加速。”
“朝生暮死的浮游，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甚至还打了个比方。
“到了未来，或许十年，百年，二百，甚至下一个千万后，过于高速的时间流逝。而人整体生命年限不变的情况下。会使人类从一出生，就立刻进入到老年死亡的时期…”
出生，即死亡。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现在人类的科技发展，相信你们也可以看到。仅仅龙王陛下睡一觉的时间，人类已经完成了许许多多的的技术革新。世界上的领土，经历过分裂，整合，整合又分裂，形成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势力…”
“这个钢筋铁骨搞科技的时代。”
“所以我选择把即将送给龙族的‘奖励’，实现寄存到了人类世界。一个团结，稳定，即便路边捡到无父无母身份不明的弃婴，也会被很好的抚养长大的国家…”
“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学习知识，接触到一些最平凡普通的人类。”
天道最后幻化出的形象，同样是从众生百相当中复刻出来的一位。祂穿着齐整、干练，像是大众眼中最标准的公务员一样，一板一眼的说。
“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内心的成长——”
“这才是我送给龙王。送给整个龙族，在这个时代，真正顺应潮流，存活下去的‘奖励’。”
……
脚下柔软的草地忽而塌陷。
白咕咕猝不及防，在天道仍旧平和沉稳的注视中，正正掉下深渊。
耳旁风声呼呼，视角内景物逐渐转变回归黑暗。
她不得不运起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从那风声乱卷当中抽身脱离。
然而出乎意料，这次并未花费多长时间。暴戾的狂风很快平息，视角正对的前方不远，似乎出现一点光亮。
白咕咕不敢耽误，当即扭动身体，快速朝向那方奔去。
光和熟悉的声音都透了过来，眼前景物逐渐清晰。
“臭灼炎，你吃过麻辣烫吗？我就吃过！”
“只是那白胡子老头可抠了，一天才准我吃十五份…”
是蓝凌，她还在跟一众小伙伴们炫耀她在人类界时，所品味过的人类美食，尝试过的新鲜玩意儿。呓桦
没等到灼炎回答，反倒是先被得到消息就等在界门出口的父母和一众叔伯阿姨们拥抱了满怀。
呜咽着老半天挣脱不了。
长生回过头来，问站在身旁的行灯，“奇怪，怎么不见咕咕殿下？”
明明差不多时间的进入界门裂缝，虽然走不同的通道，但，也不至于时间差这么久吧？
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我在这。”
白咕咕踏出通道，黑暗在她身后消退。迎面撞上是一片耀眼的金灿灿阳光。时间差的缘故，在灵界这边，正是落日余晖遍地金黄。
“回来了，都回来了！”
有龙叔叔昂起脖颈，往龙堡深处大声喊话。
“回来了就好。”也有龙婶子万般庆幸的拍着胸口，“真是吓死个龙了，怎么这些个小幼崽一声不吭，就溜出龙谷，往人类世界去了？！”
“也是权利陛下先见之明。幸好跟了去，真是吓死个龙，吓死个龙…”
众龙吵嚷着，也散开了去。
小伙伴们暂时相互道了告别，也都从龙群当中找到自家爹娘父母。估计被带回去后，都少不得好一通训斥念叨。
“娘啊！妈妈！小凤最最尊敬亲爱的母亲大人！！”
从天而降黑色乌漆嘛黑一大团的不明生物，正正掉落糊在她头顶。
当初破壳时才小小的那么一点的小黑凤凰，到如今，踩在龙头间双翅羽翼垂落，足足覆盖到龙的前爪肩处。
“您怎么可以丢下小凤，跟行灯小子那条大笨蛋龙，一声不吭就去了人界？”小黑凤凰瘪着一张尖尖嘴，声声控诉。
“……”
白咕咕不禁无语。说好的叫姐姐呢？
称呼她时叫做娘亲，一旦对上人家行灯，就成了“小子”。仿佛她跟行灯在一起，是天大的罪孽。
难免碎碎念了句：“小凤也差不多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