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你有事说吧。”许晋刑那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在祁青暮看过去时,他吸了一口雪茄,眯眼回望他,“我能听么?不能的话先出去等你们?”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不用祁青暮思考,陈军立刻回答道:“能听,有什么不能听的,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儿。”
祁青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许晋刑是做什么的、身价多少,祁青暮不得而知,也从未想去了解过。但工作时身边总会有人提起他,背景雄厚家财万贯,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在这一片,许晋刑绝对数一数二,身为这条街上的商户,陈军哄着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也间接地导致祁青暮必须顾及陈军的想法,不能随便离开。
他被陈军带到沙发处,走了这一段距离,男人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这是自上次被带离酒吧后,祁青暮第一次与许晋刑见面。
许晋刑与平时无异,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沉稳样子,祁青暮坐下的时候,许晋刑翘着的二郎腿落下,显得占据的位置更大。
祁青暮就在他的侧边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一张单人小沙发,左腿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
所以他的坐姿极其规范,没有丝毫逾越的可能。
“我是想说一下有关工作时间的事。”祁青暮没有给许晋刑眼神,很是自然地对陈军说道:“因为以后不能加班了,所以跟您重新谈一下工资的问题。”
以前祁青暮只有周六周日来工作,固定工作时间是六个小时,下午三点之后就可以到店里,早上班也就早下班。但祁青暮周六日没事做,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看人多走不了,留下来白帮忙,就这样干了小半年多,有一个月他拿到工资的时候,发现比平时多了好几张。
从那之后陈军就记着他的加班的时间,每小时多给一点,一个月积累下来,也能有几张可观的红票子。
准备实习后,祁青暮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工作六个小时,所以原本的工钱也要重新清算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晋刑在这里的缘故,陈军很是大方地一挥手,道:“算什么算,以前给你多少现在还给你多少,还像以前一样,加班了就有提成。”
祁青暮顿了顿,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笑了笑,道:“您就不怕吃亏啊,白养我这一个员工。”
“你要算的那么清楚,那些冲着你来的顾客我又得怎么给你算啊?”陈军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也不用说了,好好实习,给自己挣个出路。”
“谢谢您,那我下去工作了。”
说着,祁青暮站了起来,正欲离开。
全程只有祁青暮和陈军在说话,高大的男人在一旁悠闲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烟,双手搭在沙发背上,看起来兴致缺缺地聆听他们的谈话。
一直到祁青暮离开,他的视线落在青年高挑的背影上,一直跟随到门口。
“别看了。”陈军给他倒了杯酒,“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接受‘丧偶’还带着一个儿子的你。”
许晋刑眼中冷光迸射,阴恻恻地扫了陈军一眼,“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他和顾屿接吻。”
陈军深吸一口气,有些震惊地看着许晋刑,嘴里反驳道:“你可别瞎说。”
他不是惊讶于许晋刑知道这些,而是对祁青暮的感情生活感到担心,甚至下意识地不想让他掺和进这对父子的拉锯战。
圈子里谁人不知道许晋刑和顾屿的关系?
许晋刑冷笑:“我有必要说谎?”
陈军这才反应过来,前几天这个在国外的男人忽然给自己打电话询问祁青暮的消息,然后又在昨天下了飞机后匆匆赶来,再到今天锲而不舍地出现在这里,只为见到祁青暮……
“你从哪看见的?”陈军的背脊爬上一丝凉意,“你找人跟踪他?”
“老陈,如果我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就不会被我的继子摆一道了。”许晋刑眼底酝酿着黑压压的暗色。
他还记得几天前,从来不联系自己的顾屿那天发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两个男人亲密接吻,细节展现在图片的正中央。
这两个男人是谁,许晋刑不可能看不出来,这张照片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保持的绅士行为就像一个笑话。
陈军眉头紧皱,但心里还是不愿相信。正欲为祁青暮说几句豪华的时候,他听见许晋刑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话,顿时冒出冷汗。
“我得不到的人,谁也别想得不到。”
这一刻,许晋刑将他作为商人的无情狠辣尽数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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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暮下楼之后立刻换上了工作服。
来到平时负责的吧台范围,祁青暮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卫生。
但他有些心不在焉。
能在许晋刑出现的场合里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祁青暮并不觉得安心,反而一直忐忑不安。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像之前井蓝提醒他的那样。
许晋刑来到这里的原因一定跟自己有关。
恍惚间,吧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个客人,他点了一杯酒。
祁青暮开始工作起来了,有一个客人就会有第二个客人,越到晚上,来酒吧的客人越多,他没有空闲的时间,全心全意为每一位顾客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