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暮本想不理,不过转念一想,他停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
“是。”他转身,神色平静地凝视着顾屿,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面试,所以不能陪你玩了。”
顾屿仰着头,似乎有些惊讶祁青暮的回答。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故作嘲讽的嗤笑一声,“面试?带我一个怎么样?”
“如果你想去的话。”祁青暮回答说:“用地质学发誓,你不会破坏我的机会,我就带你去。”
或许从旁人听来这句话很好笑,但是在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祁青暮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词汇。
以顾屿为中心点,许晋刑、母亲、朋友、已故的父亲……
包括祁青暮自己。
这些角色围绕着他,一定会有一个身份在顾屿的心里占据重要的地位。而很不适时宜的,他想起来许晋刑说过的话。
顾屿选择南大是因为南大的地质学很出名,而他已故的父亲,是一名地质学家。
心中有了打算,但祁青暮还没有卑鄙到言语打扰已故的长辈,于是横架在顾屿和他父亲之间唯一的桥梁,变成了顾屿的软肋。
果不其然,顾屿脸色沉了下来,仿佛那晚在车里一样,俊俏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冷意,浓密细长的睫毛颤了颤,投下的片片阴影遮住了瞳孔中的烦闷情绪。
片刻之后,他紧盯着祁青暮,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你从许晋刑那打听到了我不少消息。”
“不多。”祁青暮说:“归根究底,还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里。”
“我第一次来南大的时候?”
“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第一次来南大,但是那一次确实是我第一次在南大附近看见你。”祁青暮长呼出一口气,道:“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男生,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乐子罢了,有时间就看上两眼,没时间便抛在脑后,所以你说你那天出现在南大校门口是为了我,我不信。”
“就因为这个?”顾屿笑了,“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个理由你竟然不信。”
“我应该信吗?”祁青暮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色彩,“没有一见钟情是这样体现的,顾屿。”
日料店的那个充满强迫性的吻,是祁青暮不愿回忆起来的噩梦。
有那么一瞬间,顾屿觉得自己在被说教。
不过也确实,面前的男生比自己大了几岁,性格和阅历更加丰富……
但他顾屿是谁,能在这种事情上认输?
当着祁青暮的面,顾屿慢悠悠地拿出手机,随手滑动两下,一张照片呈现在手机上。
他举起手机,将屏幕正对祁青暮。
“看看这个。”
迎着光,祁青暮的视线落在上面,仅仅是一眼,便震惊地瞪大了眼。
“眼熟吧。”满意于他做出的反应,顾屿又一次笑起来,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恶劣,“当时我跟你还不熟吧,吻过你之后,你把我好一顿说教,确实让我有一点动心了。”
屏幕上的照片太过暧丨昧,令祁青暮不自觉地想起那一天。
顾屿的气息将自己包裹,亲吻的力道很重,完全没什么技巧可言。他像个霸道的初学者,不愿承认自己技术很差,强行拉着别人接受自己的深吻,
祁青暮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被晨光拂过面庞后,白的近乎反光。
“你说你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认了。但是在感情这方面,我从来不撒谎。”顾屿站起来,笑意盈盈地拉住祁青暮的手,不顾他的反抗,把他带到街边,然后叫停一辆出租车,“不是要面试吗?再不去就晚了。”
祁青暮冷着脸,“我不坐出租车。”
“我坐,顺带你的。”顾屿把他抵在自己和后车门之间,低声威胁道:“要是不想我当着司机的面把你压在车上亲,就坐进去,我保证乖乖听话。”
祁青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被顾屿给拿捏了。
对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坐在出租车上,祁青暮紧贴着另外一边的车门,报上目的地之后,头靠椅背,闭目养神。
顾屿就坐在他的旁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刺骨的视线无法忽视,祁青暮轻蹙眉心,睁开眼不解地看过去,“你看我做什么?”
“长得好看还不让看啊?”
“别闹了。”祁青暮眉头皱的更紧,“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会跳车逃跑。”
话音落下,司机大叔趁着红灯的时间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这俩小伙子着实有点怪。
顾屿笑了两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拍照片吗?”
话题又被扯了回去,祁青暮扭过头,看向窗外,冷声道:“不知道。”
“我是想给许晋刑看的。”顾屿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让他知道,他得不到的,我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如果是羞辱祁青暮的话,或许把‘许晋刑’说成‘继父’更能达到效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屿没有那么说。
或许是因为有司机在,又或许是他不想提到‘继父’这两个字。
毕竟‘父亲’这一身份对于他来说十分珍贵。
但是这句话本身的含义也足够让祁青暮冒出一身冷汗了。
“你疯了吗?”祁青暮认真地质问他,“顾屿,你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