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夏倦尘推开了官府的人,冲到了栏杆边。
夏清歌落下去时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却碰到了一个衣角,他急忙一扯忽觉后腰一紧,顿时整个身子都有了支撑,那种坠落的虚空感消失殆尽,待他睁眼时已然落地,夏倦尘见此才轻吐一口气,从栏杆上松手时腿边竟有些软。
清歌发现自己的双手圈住了对方的脖颈,二人隔着衣物尚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他急忙松开从对方身上跳了下来,拱手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柳知故的目光在眼前之人身上游移,最后定在那一缕在空中弄乱了的发丝,他下意识想抬手去碰,却被对方歪了下身子,躲开了。
柳知故的手顿在空中,眼神也空了,也并未注意到清歌眼中来不及遮掩的慌乱。夏倦尘此时已从阁楼上下来,看了清歌一看才对柳知故拱手道谢。
柳知故将手放了下来,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将手藏进了宽袖中,“虽是路见不平,可也得量力而行。”这句话是看着清歌说的。
夏清歌摸了把后颈,总觉得身上仍有对方的余温,他垂首道:“事情太过突然,我没想这么多。”
“那也不能上去就空手接白刃!”夏倦尘突然道。
这一声吓了清歌一跳,他抚着胸口,瞪着眼睛,“吓我一跳,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
夏倦尘自知失礼,又朝面前那位僧人一摆,柳知故却道:“若没什么事,贫僧便先走了。”
他方一转身便被身后之人叫住了,夏倦尘绕到他面前道:“大师救了我弟弟一命,怎么说也得去府上坐坐,喝杯茶吧。”
柳知故看了清歌一眼,清歌也望着他,见他的目光投过来跟着点了点头、
“不了,贫僧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多谢二位的好意。”说完,柳知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
他方一走出去便将一身伪装尽数卸下,他何尝不想同宋亭多相处些?可他需得克制自己,不能成为宋亭这一世中不该出现的意外。
清歌和倦尘回到府中,第二日夏倦尘就病了。
这一病,竟是连下床都成了难事。夏倦尘一连昏睡了三日,清歌满心愧疚,认为是自己那日带二哥出去了一趟才惹了一身病回来。
转眼中秋在即,病了许久的夏倦尘此时倒有了好转的迹象。中秋佳节,皇亲国戚都受邀进宫受宴,国舅府自然也不例外。
清歌与夏婵一辆马车,车内有熏香,马车摇了一路,清歌险些睡着了,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他掀开了车帘,让夜风徐徐吹入。
中秋赏月,因此他们入宫时已经暮色四合,清歌放下车帘转头看着夏婵,后者端坐着,双眼微阖,手中拨弄着念珠,嘴里亦是念念有词,清歌正觉无趣马车忽然停下了。
车外的小厮道:“到宫门前了,大姑娘和三公子下车吧。”
清歌跳下了马车,转身去扶阿姐,一行人从宫门外步行入宫。
今日宫中设宴,连朝中大臣也来凑热闹,圣上并未说什么,默许了,众人在露天的宴席中坐下,清歌扫了眼,发现唐相竟也进宫了。
他的视线左右游移,四处寻找,终于在相国夫人身旁寻到了唐霖的身影。唐霖亦在人群中寻觅着什么,最后与夏清歌对上视线时狐疑地歪了下头,她眨着眼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二人小时在太学院中不大愉快的一面之缘。
然而唐霖只是双眼闪烁了一瞬,随即很快将眼神移开,在清歌周围寻找,她要找的人是夏倦尘,这一点清歌心中十分清楚,他起身,将没在人群中的夏倦尘带了出来。
夏倦尘被清歌拽地踉跄一步,皱着眉头正要询问,一抬头却瞧见了不远处的唐霖,他动作一滞,随即对唐霖微微一笑,唐霖眼中的光霎时间比那挂满宫墙的花灯都要亮。
可是一眨眼,唐霖又消失在人群中,相国夫人将唐霖带走了,清歌和倦尘便就着这夜风,在人群中站了许久。
良久,清歌问:“二哥,你不追上去吗?”
夏倦尘一只手负在身后,目光放地很远,他道:“不了,快要开宴了,回席吧。”
席间,待圣上说完一席话后便又重新吵杂起来,清歌面前的案上放着一杯酒,在此之前他滴酒不沾,虽然整日玩乐但对于酒这个东西他生来便提不起什么兴趣,然而今日许是受了宴席间气氛的烘托,他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那酒壶。
只是他指尖方一碰到便被一只手截了胡,清歌抬头,只见夏婵将她手中的酒壶拿去了国舅和国舅夫人那一桌去了。
清歌忙拉住了阿姐的衣摆,夏婵回过头看着他,清歌委屈道:“阿姐,这酒壶是我桌上的。”
夏蝉点点头,“我知道,但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清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