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都八百多年了,万徒心中叹了一声,这时眼前这条黄泉之路才终于看到了尽头。
尽头之处立有一人的身影,一动不动的,万徒只在心中琢磨了一瞬便认出了那人。
柳知故一人站在三生石前,默不作声,万徒走上前去在他那条蒙眼的白绫前晃了晃手,道:“他进去了?你不跟进去瞧瞧?”
柳知故默了默,转身道:“不瞧了,若非宋亭,这条路我半道就回了。”
万徒看着柳知故走到忘川河边,笑了一声:“你倒也放心他独自一人再经历一次那些事情。”
“我何时说过我放心?”柳知故负手而立,“只是那些往事我进去掺和一脚又能如何?”
其实柳知故也是万分担忧的,但凡方才宋亭稍微有点勉强他都不会带他走完这条路。可有些事情,不是不面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迟早有一日,宋亭会知晓所有,柳知故很怕,怕那时自己不在他身边,当那些记忆尽数涌来时,他怕没人能替宋亭撑一撑。
“也是,说到底,万事还得自己扛,你去了不过就是看着他再痛苦一回,没用。”万徒踩在忘川河边的草地上,丝毫未察觉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攀上了他的衣角边。
“方才酆都叫我去他那儿坐坐,许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讨。”柳知故的目光散去了忘川对岸。
酆都乃是酆都大帝的统称,这个位置每五百年换一次,柳知故知晓的统共就两人,灵阿与冥界之间颇有些往来,彼此间也是逢年过节道声贺礼的交情。
万徒点头:“那便去吧,宋亭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说着他脚步一转,忽觉一股劲攀上了脚边,随即脚踝蓦地一紧。
他低头一瞧,原是一只骨手攀了上来,他眉头一皱,只闻柳知故又幽幽道:“白道灵同他那位同僚或许也在酆都。”
万徒暗暗翻了个白眼,声音一沉:“那我不去了,帮我带声好给酆都。”
他说着,一脚将那骨手踢开,骨手似是不甘心,攀上来的势头更猛,万徒没了耐心,倒回去一脚将那骨手踩了个稀烂,骨手虽是已死之身,却也疼地龇牙咧嘴,它在草间抖了抖,复原的速度都半了半步。
方才在船上万徒都不拿正眼瞧那姓白的,眼下更不可能叫他去与那姓白的欢聚一桌了。
柳知故挑眉,问道:“你来冥界不是有事找酆都商议?”
万徒回头,亦是一脸莫名地瞧着柳知故:“谁道我要来冥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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