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宁自然不会解释。她转身拿回吸尘器,又回身对他说:“我明天不来了。”
“你的伤已经好了。”丛宁说:“而且我也不想再穿这身衣服。”
丛宁穿的是女仆装,是罗赛拿给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套衣服和家里佣人平日穿的颜色和款式都不太一样。
她说:“我不想让费洛和罗茜他们看见我穿这身衣服。”
这其实才是丛宁的重点。
这段时间,费洛和罗茜他们因为探望罗赛的缘故,来的比之前更为频繁。
丛宁不想以这样的形象面对自己的同龄人。
一口气将话说完,丛宁不在理会罗赛,昂着脑袋,拖着吸尘器,气势汹汹地走了。
......
丛宁原本以为,经过整整三个月密集的相处,她和罗赛的关系虽然还不足以用亲密来形容,但关系尚可却是可以肯定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能这么自信的撂挑子说不干就不干的原因。
但她没想到,她还是太过自信了。
男人心,海底针。
丛宁不明白罗赛是怎么想的,家里有专业的家政人员,打扫卫生、对房间进行收纳、整理的效率不仅比她高,成果也远比她好。
但自从丛宁撂挑子不干后,罗赛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了。
当然,他没有明确将这种态度表现出来。但丛宁还是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转变。
他的脾气变得比之前更坏,更没有耐心。一次,甚至同一向和他关系不错的费洛打了起来。
费洛是和霍森一行人一起来的,次要目的是探望罗赛,主要目的是蹭罗恩上将为罗赛修建的室内训练场馆,以及为罗赛高薪聘请的s级精神力导师。
罗赛的伤早已好了。但在家中休养时间太长,因此恢复训练后,他的私人导师建议他先和同龄人对打一场。既是热身,也方便他在一旁观察,以此判断罗赛的反应力、体力等方面是否有所下降。
罗赛挑了费洛。
然后......他铆足劲,直接下了死手。
丛宁听到这个消息后,直觉罗赛想打的人肯定不是费洛,而是她。
她觉得这人小心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刻意避着他。
......
半年后
一天傍晚,党梵和罗恩外出参加宴会,要到夜里9点过才会回来。
餐厅内,只有丛宁和罗赛两人。
傍晚时分,太阳落入层层叠叠的乌云,只依稀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几角明亮的光斑。
餐厅内,吊灯异常璀璨,丛宁稍一抬头,白皙的小脸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中。
这段时间,家中的气氛并不好。
党梵虽然和罗恩一道外出参加宴会。但在家里...两人却是谁也不理会谁。
丛宁年长一岁,明白许多事理,再不敢随意说出这两人并不般配、党梵阿姨不如离婚自立门户的事。
成年人不讲对错,只讲利益。他们的世界复杂难言,所做的决断也往往掺杂着各种现实因素的影响。
这一年,丛宁隐约知晓了许多事情。
比如她从罗赛的出生年月推算出,党梵阿姨诞下罗赛时...还不到二十岁。
用丛宁偶然间从一位年轻嘴碎的佣人口中听来的话说便是——‘这个女人,几乎刚满十八岁就爬上了罗恩上将的床。’
除此外,还有其它新近得来的消息
——比如罗赛是罗恩上将的老来子。但他并不是罗恩唯一的孩子。
罗恩和他的前妻一共育有一女二子,两个儿子成年后不幸在战场上战死。而他的女儿在他与前妻离婚后,便不在与他有任何往来。
不过从时间推算,党梵阿姨并不是这场婚姻的破坏者。因为罗恩和他的前妻离婚时,党梵才刚刚十五岁,正在准备高中入学考试。
不过她确实是在怀上罗赛后,才嫁给罗恩的。
党梵的父亲是帝国最大的军火商人,子女众多,党梵在其中并不受欢迎。
她能在去年顺利从她年迈的父亲手中接过家族生意,无疑得力于罗恩上将的助力。
婚姻组建家庭。但如今,不知是另有所爱,还是金钱、权利或是其它现实因素的影响,他们的婚姻终于显出了明显的裂痕。
家中僵持的气氛已足足有两月之久。
十五岁的丛宁对此隐隐感到害怕。每当党梵和罗恩同时在餐桌用餐时,听到刀叉和餐盘剐蹭的轻微声响时,她就会下意识去看罗赛。
但罗赛从不看她。
不知道是不够敏锐,还是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与情绪低落、言行举止都透着小心翼翼的丛宁相比,罗赛坦然地就好似从未发觉他父母的争吵和隐隐的僵持。
丛宁叹了口气,主动打破餐厅内沉静的氛围。
她看向罗赛,表情认真,一字一顿地问道:“罗赛,你说...他们是因为我或者我的父亲才变成现在这样吗?”
罗赛动作一顿。
最近半年,他们很少交流,隐隐又恢复到以往的相处模式,互相之间平静而沉默。
他没有回复丛宁的这个问题。
可在当天夜里,丛宁半夜醒来,却在床前见到了罗赛。
卧室光线晦暗,罗赛的身形面容在丛宁的瞳孔逐渐适应黑暗后缓缓浮现。
他半蹲在床前,没有出声,看向丛宁的目光有种异常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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