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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主冒领身份后我重生了 第71节(1 / 1)

什么玩意儿,回回来,回回都是画大饼,真当他是傻子,放着好好的仙门弟子不当,反而去当藏在阴沟里的东西。

不过想起黑衣人方才说的话,他心中又烫了烫。若真有书简中的上界那等美妙的地方,不管使了什么手段,他都定然在此处分一杯羹。

可这野心的火苗刚起来却又立即熄灭了,想起他在内境中遇到的心魔,他努力去想过去是怎样的生活,眼下又是怎样的日子,可却一直都无济于事。

他往日心绪难平之时最喜用此招,对权力和如今地位的迷醉往往能令他忘却那不起眼的难过。可最近却愈发不能了,尤其是在大比看到了方南书后。

这样下去,他心境必然会毁。

“大师兄。”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耳边陡然出现一道清甜的女声。

侯镜箔抬头,正看到了崔寒樱站在门口,一脸关切望着他。

“大师兄怎么了?”

青年此刻穿着一身白色道袍,浑身乌发一半被簪起,一半松散垂在了肩头,他肤色冷白,神色却带着几分阴郁,与素日大不相同。

这样半眯着眼睛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崔寒樱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可很快侯镜箔就收敛了神色,他看见崔寒樱似有些呆滞,心中忍不住掠过了一丝厌恶。

崔寒樱正抬脚欲进入房间,门却猛地“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了。

她整个人被吓了一跳,隔着门却传来侯镜箔略带疲惫的声音。

“我今日有些累了,师妹若有事,便去找其他师弟师妹罢。”

主峰演武场上,孟雪川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的汗,气喘如牛,一副已经耗尽了灵力和体力的模样。

崔辛夷的惊蛰剑正停在了他头顶。

少女利落收了剑,垂眸看了地上的孟雪川一眼,轻笑道:“师弟修炼还得再努力啊,结了金丹却连我这个同是金丹初期的师姐都打不过,师弟五洲第一剑修之名遥遥无期啊。”

“可不是,照这样下去,师弟岂不是得把我们这些人都熬死了才行。”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响,崔辛夷抬头一看,来的竟然是素日里忙得无法脱身的大师兄。

孟雪川也躺在地上,惊奇地转头看了一眼。

崔辛夷道:“大师兄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宗门事务都处理完了?”

傅其凇扬眉道:“宗门事务?你莫不是在嘲笑你师兄我?师妹且等着看吧,往后忙成狗的该轮到谁了。你们这几日可瞧见师父了?”

他环臂而立,颇为得意。

不远处练剑的方南书也过来了,闻此,她自然接道:“师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师父早几日就将主峰上的小猫们交给我喂养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了宗门事务堂。”

崔辛夷嘶了一口气,很是惊奇:“师父竟然舍弃了一天睡十个时辰的习惯?”

孟雪川也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父竟然将他的猫托付给了旁人?”

两人对视一眼,又满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方南书和傅其凇。

傅其凇得意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躺椅,悠哉躺在了上面,他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他这副随时躺平的姿态,仿佛是在祭奠他过去几十年忙成了狗一样的人生。

三月的天,日光温暖,风轻轻吹动在枝头怒放的辛夷花。

傅其凇娓娓道来了他过去这些年这么忙碌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九渊剑宗

“我的傅姓是前南洲洲主的姓氏。”他这样的话一开篇,崔辛夷和孟雪川看向他的目光立刻变得讶异。

傅其凇丝毫不意外于他们的震惊。

“师兄十五岁之前,可是南洲世子。”他轻轻笑了笑,头枕着手臂,面上带着一丝对过去的缅怀。

“父亲是南洲洲主,他有个与旁的洲主都不同的地方,他很信奉实力为尊,能者居上,早早放出话来,说是南洲有人能赢过他,他的洲主之位便可拱手让人。我那时候天赋卓绝,即将择师入道,也像孟师弟那般年少轻狂,选了逍遥剑道,成了九渊剑宗的首徒,又是一洲世子,当真是风头无两。”

“我甚至想过,往后若我修道归家,正式领世子玉牌时,也要像父亲那样,办一场比武大会,若有人赢我,我也随时可以将世子之位拱手让人。”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一双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流云。

“我没想到,我并没有我想的那般洒脱。十五岁那年,有人挑战家父,将家父一剑击杀,取代家父登上了洲主之位,而后这人立了他的长子为世子,亲手废除了那条‘能者居上’的条例,自此南洲易主。”

“我父亲以礼待人,守君子之风,却忘了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不结盟,反倒给人留下了一个钻空子的理由。”

雕花靠椅上的白衣青年说起这事的时候,宛若在讲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身世。

崔辛夷看着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此刻的神态模样竟然与师父很是相像。

青年的嗓音清润,将往事抽丝剥茧,一一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傅其凇的人生以十五岁为分水岭分成了两部分,十五岁后,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猝不及防便从云端掉落了下来。

他一开始,只想着自己要复仇,便发疯修炼,结果却将自己困在了金丹境。

遭遇困境的第二年父亲忌日,他在雨夜里跪在了师父门前三天三夜,恳求师父为他报仇。他是映山道君的第一个徒弟,自然是知道映山道君瞧上去懒散,实则最是护短。

可映山道君拒绝了他,把他拎起来,教训了他一顿。

师父说,过去的南洲洲主是他敬佩的人,可人种下的因,就该由这人来偿还。世间该换一种道的时候,总会有先驱者阵亡,去为后来人探索新法铺下道路。

那时候的他只是哭着说不明白,可他其实是明白的,师父的意思就是说他父亲立下那样的规矩还不完善,更不找人结盟,就是上赶着当大怨种的。

脑壳上还留着被映山道君的玉棍敲过的疼痛,尚且年少的他只是怨恨师父为什么不出手。

师父看着他,一脸无奈的神情。久而,他苦恼摇了摇头,口中嘟囔着“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家师父啊,小孩子怎么那么难带”。

当天夜里,他死撑着不走,最后还是还没有收徒的常毓道君将他带回了他的洞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映山道君就已经坐在了他的房里。

这一次,映山道君面对他的面容就从容了许多。

傅其凇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映山道君说的每一句话。

“徒弟啊,你看那人赢了你爹,不过是占了便宜,现如今这个世道,其实并非全是实力为尊的,你能看到的是世家互相结盟,掌控了权力和资源。若有权,你大可招揽一批比你强悍许多的强者臣服,为你驱使。”

“区区一个世子之位算得了什么,你是掌门首徒,是我唯一的弟子,待我羽化,你便能继承整个九渊剑宗。天下第一剑宗在你手里,别说是一个洲主了,便是仙盟司的仙官来了,也要与你礼让三分。”

后来的故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傅其凇被映山道君画下了一个偌大的大饼所迷惑,从此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埋头于如山的宗门事务堆里,燃烧了自己,养懒了师父。

讲到这里,崔辛夷等人表情皆有些微妙,连方南书也微微有些讶异,她也是第一次听大师兄讲了他过去的完整版本。

只有孟雪川很实诚地说出了他的疑惑:“师兄,当年的你竟然如此好骗,还一骗就被骗了那么多年?”

傅其凇眼睛一眯,朝他招了招手,孟雪川不明所以地俯身过来,头上便猛然一疼,挨了一个爆栗。

他捂着头震惊睁大眼睛瞪着傅其凇,刚想说什么却被傅其凇给打断了。

“你不会以为我真那么傻吧?”傅其凇的声音这会儿有着跟他之前不同的嚣张,“我之所以记师父说过的那段话记得那么清,正是因为我早早便用留音石记下了师父说的话。我这些年勤勤恳恳为宗门办事,本就是为自己谋名声的。若是师父羽化不肯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到时候我就把那传音石复拓个几万份,流传于世,让师父羽化后名声也不好。”

他脸上带着孤注一掷、要不好大家一起不好的狠劲儿。

崔辛夷等人满面震惊地看着傅其凇,仿佛从今日开始对他有了全新的不同认识。

傅其凇咳嗽了一声,似乎发现自己是一时不慎在师弟师妹面前露了老底,他解释道:“那时候师父拒绝帮我报仇,我走投无路,想着靠谁都不靠谱,想法便有些偏激。”

方南书“啊”了一声,蹙眉道:“可是师父这些年不理宗门俗务,又不管教弟子,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啊。”

虱子多了不怕痒,名声本来就不好,何必再害怕多一笔。

傅其凇顿时陷入了沉思。

……好像还真是。

崔辛夷却宛若被大师兄的这一番话敲中了心上某个地方。

她大概明白了师父让陷入仇恨的傅其凇长久忙碌于旁的事情的用意,陷入仇恨时是什么样的状态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有时候忙碌也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傅其凇先前以为师父是想诓骗他替师父处理宗门杂物,后来才明白师父还是为了他悟剑意。

眼下大师兄一朝得悟剑意,就立即像个无情的渣男一样,将已经惯懒了的师父无情地打回了原本的境地。

傅其凇道:“我现在觉得,师父的道还是对的,做人就应当像是天上的云一样,无忧无虑,有风吹就动一下。不过还是最好没有风,能一天都不动。”

说罢,他闭上眼睛,道:“我决定往后就每天待在宗门上,往后就替师父在山上喂喂猫,养养花,平时也能指点一下师弟师妹们的修行,这样也算能报答他老人家一二。”

崔辛夷等人:“……”

崔辛夷问:“师兄,你往后就不下山了吗?”

傅其凇懒洋洋道:“下啊,怎么不下,还有人等着我呢。嘘,别说话了,你们去修炼吧,师兄想好好睡一觉。”

说罢,他的呼吸声立即均匀了起来,竟然是秒睡。

方南书离开后,孟雪川却将崔辛夷拉到了一边,颇为忧虑道:“崔辛夷,你说,我们是不是选错了道?”

崔辛夷不解:“怎么了?”

孟雪川看向树荫下睡着的白衣道君,脸上若有所思:“逍遥剑道修到最后,难不成都会想大师兄和师父那样,变得每日懒散嗜睡?”

若到最后修成了个睡神,那他还怎么执剑逍遥五洲,除魔卫道啊?

崔辛夷:“???”

九渊剑宗有规矩,但凡弟子的修为到了金丹期,都要同宗门其他一样是金丹期修为的弟子一同,到仙盟司领了任务,一同下界除妖。

除妖大多用不了几天,此时是三月初,崔辛夷还能在四月前赶回北洲处理兽潮之事。

故此,崔辛夷今日是向张阑清辞别的。

她给张阑清拔下了最后一根灵针,便顺势同他提起了此事。说是她往后可能两三个月都不在宗门,若是张阑清有事,或是快到了再行针灸的时候,便只能提前发灵信,来北洲寻她了。

张阑清多次在崔辛夷面前袒露上身,早就没有之前那般不自在了。

闻此,他披上衣服的动作只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问起崔辛夷的修炼来。

“我毕竟同你不是一个道统,你金丹破损,可曾问过你师父如何修补?”

面前的少女微微垂着头,从交错的领子里探出的一截修长的白颈微弯,她睫羽低垂,皙白纤长的手指细致不紊地整理着用过的灵针。

她点了点头,很快将东西收好,才抬眼望向坐在面对着她坐在蒲团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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