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这么早干什么?”木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探度越的额头。
“已经好了。”度越道。
其实早已不烫了。那太医的药当真是管用,一剂下去当天便退了烧,昨日又躺了一整天,今天看来已经全然大好,人也精神了不少,没了前日那种面白如纸的感觉。
木远再三确认度越当真没事,这才放人起来穿衣洗漱。
度越躺了两天,木远却没得闲,昨日夜里专程再探了一趟那个男人居住的寝殿。
那天事发之时,那个男人的眼睛不住地朝房梁上看,木远当时便觉得不对,可房梁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前日夜里因为放心不下度越便什么事都没做,昨夜木远前去仔仔细细查探一番,这才在房梁上发现了一处木料的裂缝。而那裂缝之中,居然塞了一张纸。
他原想再找些其他线索,只可惜皇帝已经发现了那个男人化成一堆白骨之事,虽然不能明目张胆查,但还是特命安廷卫加强了防守。单是那一夜,木远便好几次差点被发现。
虽然后来有惊无险,可再想要再去恐怕不那么容易。
于是那张纸便成了两人这几日下来最大的收获。
吃过了早饭,所有活都被木远早起抢着做完,度越无所事事,便举着那张纸坐在窗前研究。
那上面倒是写了一些东西,可都是单个单个的词语,根本连不成句子,叫人根本看不出来写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度越看着那上面鬼画符似的笔迹,回想起那晚的白烟,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正在这时,木远突然推门而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不知什么汤来到了度越面前。
“我已经好了,不必再喝药。”度越皱了皱眉。
“才刚好,别逞能。最后一碗了,喝了就当强身健体。”木远不由分说地将药碗塞到度越手里。
度越正要再推拒,闻到那药味,却突然愣了一下,抬眸诧异地看了木远一眼。
迎上度越的目光,木远不动神色地移开了目光,面上云淡风轻,满不在乎似的转过身去收拾床铺,手心却渗出了些许薄汗。
“这是我前两日喝的药吗?”度越问道。
“是啊……也不完全一样。林黎加了一味药进去,说是可以起点辅助作用。你赶紧喝,别待会儿凉了。”
度越应声,目光落在那黑乎乎的药汤上,渐渐凑到唇边,沉默半晌,却终是用移山填海之术将那药汤凭空化到了窗外花坛之中,全浇在了土里,而后才把空空如也的药碗放在桌上:“喝完了。”
木远这时也收拾好了床铺,转过身来见了空碗,略松一口气,拿着空碗出了门。
那碗药味道不对,里面加了东西,度越闻得出来。
但是……药是木远给他端来的。
木远到底想要做什么?
度越皱了皱眉。他不想立即揭穿,他想看一看木远的目的。
由于不知木远给他加的东西起的是什么作用,他只能瞎猜,赶在木远再次进门之前趴在了桌上装睡。
木远见状走到度越身边,却轻推着他,不住唤道:“度越?度越?”
度越以为木远是在试探,于是闭着眼睛一声也不吭。半晌,木远的声音像是有些急了,度越这才睁眼,定定看向他。
木远果然松一口气,而后忽地命令道:“站起来。”
度越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站起身来,却又听得木远继续命令他:“坐下。”
度越:“……”
莫非这药物的作用就是让他听木远的命令?
度越于是又坐回椅子上。
这下木远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般,陡然放松了下来,看着度越轻笑一声,接连又是让他在屋子里转圈,又是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一会儿举手一会儿放下,最后甚至让他他捧腹大笑。
度越:“…………”
莫说是捧腹大笑,度越连大笑这种表情都不曾做过。但为了不功亏一篑,他还是牵动着自己百年难得一动的嘴角,配合地哈哈哈笑了几声。
大约是这个捧腹大笑的效果实在有些惊悚,木远总算是没有再继续捉弄下去,指挥着度越出了门。
两人一道走着,越走度越越觉得不对……这条路他认得,是去找韩穆和林黎他们的路。
可问题是,木远要去找他们做什么?
一边这样想着,两人一边七拐八拐,拐入了御花园一个偏院的角落,见韩穆和林黎果然早早在这里等着。
“王上!”韩穆和林黎见了度越,面上皆露出半是担忧半是畏惧的神情,怯生生抱拳行礼。
“我给他用了你给我的药,他现在神志不清,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不用害怕。”木远道。
那药果然是这样的功效,却不想居然是从林黎手中流出。度越不动声色看林黎一眼。
不管木远打算做的是什么,林黎居然又随随便便,不经过他同同意就和木远勾结着不知道谋划了些什么,这让度越陡然升起一股被背叛一般的气闷,筹划着回了狼族一定要寻个由头罚林黎去做几天苦力。
听了木远的话,林黎和韩穆都松了一口气似的。
林黎:“小玉姑娘,你真的……打算好了?”
木远点了点头:“这才来了人界几天,他的身体就差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狐王,还不知要在这里耗多久。我耗得起,他可耗不起。我和韩穆先一起护送着你和王上回妖界去,之后我们再回来。到时候他醒过来了,你想个办法,随便骗他点什么,让他相信我和韩穆都在妖界就行了。总之,别让他再离开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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